“谢陛下!”又是一阵山呼万岁,后,众人这才又各自入席。
皇帝的目光在席间逡巡了一圈,率先落到了定北侯身上,开口时虽带了几分嗔怪,可神色里分明是欢喜的。
藩国来使地位越尊贵,他自然脸上越有光。
“你也是的,定北离京都足够往返东丹一趟了,这般山遥水远的,你又何苦守着老祖宗遗制,年年亲自来朝?”这话虽是对着定北侯说的,可分明是在嘲讽着东丹和安南不知礼数。
“既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本侯若不遵守,岂不是不忠不孝,猪狗不如了?”定北侯爽朗一笑,顺口接了下去,眼底满是嘲讽。
朝歌的脸色微变,紫烟是真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依旧是乐呵呵的坐着,目光却是时不时朝外看去,倒是牧野一脸坦然,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来,朕敬你!”皇帝扫了眼其余两国,率先朝着定北侯举了举酒杯,而后才看向了其他人。
“多年未见东丹王和安南王两人,也不知两国目前如何,只眼见着这岁贡,是越发少了,也不知两位王侯,如今身子可还好?”
“劳陛下挂念,父王身子康健。”朝歌率先开口,说着还叹了一口气,面上的戏做的极足,“唉,安南的情况,陛下您是知道的,父王膝下只一位麟儿,王兄身子又弱,国事繁杂,父王实在是脱不开身。”
“而至于这岁贡,安南连年收成欠佳,国中尚有饥民,父王已是忧思不已,可即便如此,这岁贡都是举国之力,尽力保最好的,只盼着今岁能有个好收成,如此岁贡也能丰厚上几分!”
这是丰不丰厚的问题吗?
随便拿几十匹瘦马来凑数,走几步都颤颤巍巍的,如何能堪用?而至于那布匹,更是粗糙不堪,就连宫里用的抹布都比它好!
“如此,也是难为你们了。”皇帝心里跟个明镜似的,表面却是不动声色。
“岁贡乃是安南本分,即便是再难,自当勉力凑齐,只是粗陋至此,实乃形势所迫!”朝歌姿态放得极低,又强调了一遍,说着还径直从席间起身,跪在了大殿中央。
“久闻贵国物产丰饶,连岁丰收,大国气象!”她一开口,先是把庆国夸了一通,只是她夸得越高,皇帝的脸色就越沉。
果不其然,便见她话锋一转,“实不相瞒,朝歌此次前来,还有个不情之请,是想求陛下赐粮三万石,救我安南百姓于水火之中!”
朝歌说着说着,便抬手抹了抹泪,
拿几十匹瘦马换三万石粮食?
安南这一手算盘,打的可真是劈啪作响!
皇帝的脸色陡然难看了几分,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自然不能当众拒绝,损了大国风度。
殿里一时间都静了下来,牧野倒是一脸自在的看戏,多看了朝歌几眼。
传闻安南二公主行事狠辣,颇有手段,今日一见,当知传言不虚。
“呵!”姜卿羽一声轻笑陡然打破了僵局,声线清越,如珠玉相击,她满斟了一斛酒,端着酒盏从高台款款而下。
举手抬足间,矜贵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