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却摇了摇头，“我不能回家，一入兵器库，便是此地亡魂，生死都得守在这里。”

就算家人近在咫尺，直到兵器库一天再制造兵器，他一天就不能回家。

“我来这里有了七八年，当初我就是个庄稼汉，泥腿子，没念过几天书。”侍卫取下面具，原本有几分俊俏的脸庞烙下一个巨大的伤疤，疤痕遍布全脸，狰狞可怖。

惜若眉头轻蹙，并没有打断侍卫的回忆，兵器库中的人、包括李家村的人都和顾清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这个人和顾清的联系又是什么呢？

“后来，青玉阁就来这里招人，说是要成就一番大事。”侍卫说着顿了顿，目光转深，看向洞口的方向，多了几分向往，“我不懂什么是大事，只知道这里开的银钱比别处都高，选拔条件也更加苛刻。”

当时他家穷得很，只有一间破败的茅草屋，老娘每日浆洗衣服换钱，一双手冬天冻裂好几回，看着让人心疼。

侍卫没有犹豫就报了名，成功打赢了不少应聘的人，被选到青玉阁当差。

“记得我入兵器库那天，感觉终于做了件光宗耀祖的好事，身上第一次带着大红花。”侍卫现在回想起来仍是眼眶泛红，“阁主还亲自露面，老娘说，老阁主是个好人，我跟着干准没错。”

只是没想到一干就干了这么多年，这么长时间也不能回家看一看，也不知道家里老娘怎么样了。

侍卫一想到终于能离开兵器库这个鬼地方，心中涌出难以言喻的畅快，“我终于可以回家看老娘了，郡主，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见过我老娘？”

大概是他眼睛太过明亮，又或者是他言语中的怀念太过沉重，惜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该怎么说？

侍卫的老娘早就被青玉阁下了蛊虫，当做家畜一样养在这里卖命，最后落得蛊虫爆体而亡，这样的事实对于他来说太过残忍了。

惜若正犹豫着，明烨却代替她回答说：“死了。”

“什么？”侍卫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结果，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抓着明烨的手问道：“这怎么可能？你们都不认识我娘啊！”

明烨不喜欢惜若以外的人碰他，尤其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臭男人，想也不想一拳捶开对方，只是这次力道轻了不少。

“李家村的人，都死了。”明烨顿了顿，似是不习惯对外人说这么多话，解释一般说道：“是他们，用了蛊虫。”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侍卫久久不能回神，看着明烨木然的表情，一双明亮的眼睛满是认真，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怎么会这样？什么蛊虫？”侍卫想说自己不相信，可一闭上眼睛就会回想起那些试图离开青玉阁的人，他们一个个不是武艺高强就是不甘寂寞，刚出了兵器库没多久就被人抓回来，钉在墙壁上。

夜明珠光芒冷厉，按理说不足以杀人。

那些被钉在墙上的侍卫却在夜明珠照耀下变得干瘪，最后成为干尸，不甘寂寞的虫子从他们嘴里飞出来，带来阵阵恶臭。

“怎么会这样？”侍卫捂住脸，摸到光滑的面皮上似乎有东西滚动，他知道自己时间已经不多了，“老娘说老阁主是个好人，被人冤枉死了，我们要替他报仇，怎么会成这样？”

他娘都死了，他也快死了，这该怎么替老娘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