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依发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好像有什么隐瞒多年即将秘密呼之欲出,所幸太子确实醉了,没能看出裴云依异样。裴云依想勉力弯一弯嘴角,像以前一样游刃有余,可发现连压抑住自己浑身的颤抖都有些困难,也并不勉强了。“太子,若真如你所说,这位夏……夏良杰,是何人物”。
“嗝,是当年的臣子,太上皇还挺重视他的……我记得……”,太子想了很久才终于开口,“太上皇快驾崩的时候,多次召见了夏良杰还有八叔,然后宫内就传出了太上皇留了遗诏给夏良杰,太上皇所立之人,就是八叔”。
“那……那后来呢,夏良杰如何了”
“嗯……我们如今的皇上,在太上皇驾崩的那天,拥兵自重,不知为何调了整个御林军,将皇宫围了起来,说是八叔意图谋权篡位,当场拿下,然后御林军总督和皇上的贴身太监宣旨,说太上皇传位我们的皇上,你说他这戏,是不是演的太蹩脚了”。
“夏良杰不知道从哪收到的风声,居然跑了,皇上没抓住人,只能一直派人搜捕,而且”,太子压低了嗓子,带着戏谑的语气说道,“我们皇上的宠妃,居然跟着夏良杰,跑了,他还好意思说是病逝,宫里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啊,我都替父皇丢人啊”。
“你说什么?!”,裴云依的手紧紧攥着茶杯。
“林妃娘娘,未入宫前是夏良杰的青梅竹马,父皇看上了林妃娘娘,哪里管人家有没有婚约,直接把人给抢了。可是就算夏良杰落难了,林妃娘娘可还愿意跟着一块跑啊,说是病逝,不过是护着自己那张老脸罢了。”
(林妃,江南人氏,善舞,因病而故,帝怮)
裴云依突然想起,那本书中对林妃的描述的唯一一句话,既然夏良杰是自己的父亲,而且林妃是江南人,善舞,和父亲曾经提过自己娘亲的,都是一致的。那么林妃就是……
是自己的娘亲……
裴云依感觉到视线有些模糊,自己父亲能临时逃跑,应该是娘亲在宫中察觉异样,告知父亲并和父亲一同逃跑。父亲曾对自己和以菱说过,娘亲是被奸人所害才身亡的。
这个奸人是谁,如今就很清楚了。幼年那场丧父之痛,突然重新在心中蔓延开,苦涩又沉重,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的痛苦,居然都是有源头的。
若是当今圣上,不曾夺人所好,谋权篡位,如今家中必定是和睦相处,又或是圣上能稍微宽容些,不对夏家痛下杀手,那么,虽然生活可能是苦了些,但至少一家人都在一起,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告诉陈尧渊,她叫夏以蕊的时候,他和裴云飞脸上带有一些惊讶的表情。原来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事情了,把她一步步拖进他们的权力之争中,她一直都在他的筹谋算计中,原来那么多年前,她一直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陈尧渊想让自己,长成自己母亲的模样,成为皇上身边的林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