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便往城里走去,突然遇到一个流民撞在自己身上,是个妇人带着孩子,他们衣服破旧,脸色苍白,好像饿了很久的样子,齐磊掏出一些碎银交到她们手上,然后才离开。
这些年流民越来越多了,而丞相暗中做空国库,国家四分五裂,岌岌可危,内忧外患,国土一割再割。其实齐磊曾经问过自己,那夜回来救驾,自己是不是错了。虽说陈尧渊的部分做法,他确实不能认同,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若是他当上皇帝,陈国不会是如今这模样,陈尧渊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一位好君王。
若是那样,裴云依不会死。
自己和夏以菱,也不会是这模样。
只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也无法挽回。
小厮看着齐磊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早已没了马车影子的那个方向,他有些不懂,难道对于夫人来说,最开心的不是待在老爷身旁吗?
不过细想,老爷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呢?是自己多操心罢了。
只可惜,当局者迷。
夏以菱小声啜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悦也能感知到夏以菱的心情,从睡梦中突然醒来,放声大哭。夏以菱咬了咬下唇,然后停住了哭声,抱起心悦轻声哄道“乖哦心悦,别哭”。
可心悦并不领情,依旧撕心裂肺的哭喊,夏以菱勉力挤出些笑容,“娘亲没哭哦,娘亲这是开心”。
夏以菱轻轻拍着心悦的后背,低声说道,“自由了,心悦,我们自由了”。
夏以菱原本是想带着心悦四处游历,可心悦太小了,还不适合跟着她一块颠沛流离。她找了个小镇子,原本只是想呆上几年,等心悦大些的时候再离开四处游走。可这小镇上民风淳朴,村民们待她也是极好的,对于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女子,非但没有冷嘲热讽,反而还多加关心,夏以菱这一住,便再没有离开了。
因为齐磊是将军,自然免不住受伤,夏以菱虽不会抚琴,但医术却是耳濡目染十分厉害。她在这个镇子上为村民看病,有时候会带着心悦去远一点的地方帮人看病。
她和齐磊都互相知道对方在哪,又或者说没有特意隐瞒,齐磊每年也会派人送些东西过来,但他从未来过,夏以菱只是将东西收下,也没有过问齐磊的事情。
她突然发现,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是不行的,若是以前让她知道自己会这么多年见不到齐磊,自己怎么可能会忍受的了,可如今分开这么些年,孤独是有的,但是见不到,也多几分慰藉,多几个可以骗自己的借口。
只有夜深人静,心悦也入眠的时候,那些心中的痛苦,苦楚,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她梦见了夏杰,他掐着自己脖子问为什么要逼死裴云依,也梦见了裴云依,倒在血泊中,对自己极其失望的神色。
生活并不是一切顺心,但总归如今,自己是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