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到了这个问题,陆七八却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反倒是冲着崔明伏轻轻地“嘘”了一声,“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这赶尸可是分为三赶和三不赶之说,但他却恰好就属于哪‘三不赶’之列的,你也知道,现在无论说做哪一行,都是比较吃力的,我们这灵车都有房车了,更别说他那赶尸之类的行当了,嗨,他正好做的正是那‘三不赶’的事情,另外也做一些养鬼秘术之类的事情,赚得自然是比较多的了……”
“靠,还有这赚钱不要命的了!”崔明伏吸口气摇着头。毕竟为同一大派,我和崔明伏就谨慎许多,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在我们的心里面可是清楚的狠。我们这一行,刚开始便是祖师爷跟阴间还有死人所定下的协议,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是不可以触碰这个底线的。
关于古代赶尸,民间书中却有多处记载,而在地区性的传说中则更普遍。湘西古来盛产朱砂,朱砂又具有多种药理功能。湘西现今的丧葬习俗中仍有沿用朱砂的习惯:死者入棺前,需以朱砂点其脑门心、背膛心、胸膛心窝、左右手板心、脚板心等七窍连同耳、鼻、口诸处,以图封其七魄三魂。
为死者挖好坟墓后,还要以朱砂撒在底部,意为镇 “老屋场”。当今不少专家学者的研究成果表明,苗族是最早发明兵器、刑法、巫术的民族;其中赶尸作为一种民俗事项,是巫术的一部分。
想到此,我看向了窗外,原本还算是干净清澈的阳光,此时此刻,也变得有些灰蒙蒙的了,就如同笼罩在我心头的阴霾,离湘西越近,这种阴霾的感觉也越是强烈,让我几乎都不能呼吸。
崔明伏或许是累了,便靠在一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这下子,车子里面总算是清净了许多。我和崔明丽坐在后面,也不太方便跟陆七八谈话,便索性也靠在了一边,陆七八一直开车,闲来无趣,便把车子靠边,放了一张“苏州评弹”,真是看不出来,这家伙看似油腻邋遢,但却有如此雅兴。
“这个好像是《柳梦梅拾画》……”崔明丽悠悠地说了句。
陆七八从前面转头看了下,“没有想到,崔小姐竟然也喜欢听评弹!”
崔明丽微微一笑,“也不是,之前跟着师父一起去苏杭出差的时候,有听过,但也只是寥寥几首,只是浅尝辄止,不求甚解!”
“碧天如水净无尘,桂子香飘节候更。梦梅是整日园亭来散步,但见那,满园景色倍凄清。他便在,太湖石畔将身坐,瞥见了,五百年前未了姻。离座抬身忙拾起,展图注目喜还惊。原来是,丹青一幅倾城貌,姊姊吓,为甚你凤目盈盈看小生……”此时,车子里面的苏州评弹,声音是如此的软糯。
我闭上了眼睛,这声音竟然让我的眼前浮现出了小鱼儿,两年前的她,冰肌雪肤,声音也像是刚刚煮熟的一颗香软滑糯的蜜枣粽子。想到此,我的后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阵阵的冷汗,不知何时,小鱼儿变得我竟然不认识了,这到底是谁变了呢?是我还是小鱼儿?
但不管怎么说,我的身上肯定是存在着一些问题的,等晚上休息的时候,我肯定要想想办法,处理一下。正想着间,一阵困意袭来,我的身子便变得尤为困顿,慢慢地往身后的车厢上面靠了上去。
“小天,小天……”在我迷迷糊糊地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刚开始十分的模糊,但是越是到了后来,这叫声越是清晰,我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倾听着,这声音虽然很苍老,但是我却可以分辨的清楚,这分明就是姥姥的声音,我屏息凝神,拼尽全部的精力注视着四周,却仍旧没有看到任何的身影,可是这声音却依旧萦绕在我的耳边。
“小天,小天……”我仍旧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但是这声音还在,“我的孩子,不要再找了。姥姥只是告诉你,不管前路多凶险,千万不可以放弃,不可以放弃自己的使命,还有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这就是姥姥对你唯一的要求……”姥姥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便听不到了。
可就在此时,我又听到了另外的声音,“小天,此去路途坎坷,你可千万要小心啊!”这仍旧是一个深沉的老妇人的声音,但这次却又是桑林婆婆的声音,同样的,我也只是听到了声音,却看不到任何的影像。
“处处有难,步步该栽!”最后这句话,我算是听得清楚了,这八个字,犹如重锤一般,敲击在我的心里面,我猛地一惊,便醒来,搞得对面的崔明丽也吓了一大跳。她也惊叫了一声,“啊,韩小天,你怎么回事啊?”
崔明伏也从副驾驶转过头来,“兄弟,你这一睡倒是不当紧,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整整都睡了三个小时了……”我有些不相信,但看向了窗外,现在已然是下午的光景,陆七八倒是也没有停车的打算,只是说晚上走到一个大一点儿的服务区的时候,再好好休息了,其间不是内急都不会停车,这是他一贯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