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知事不可为,但是京兆尹府敷衍的办事态度,不免让韩盛很生气,
建康城有五条河流,地理位置位处黄河下方,一到雨季,黄河就开始泛滥,因此,附近的河流也开始上涨,如果不是建康城下的排水渠道又深又广,四通八达,恐怕城内早就成为一片汪洋了,但也正因为如此,给了不法之人很好的藏身之处。
因为最近两年云楼成为建康城最繁华的建筑所在,因此,有一匹穷凶极恶之徒以“鬼云楼”之名在地下专营不法之事,其中所涉及到的利润据说比地上的云楼还要高。
趁着年节,在大街小巷拐带小孩,俗称“拍花子”,当父母报官的时候,孩子早就被人带到四通八达的地下了,想要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被拐卖到“无忧洞”的孩子,常年的接受不健康的教导,进而三观被渐渐的扭曲,男孩成为乞讨者或扒手,长大后就是新一批干将。
女孩命运更悲惨,听话的卖到上面的青楼,不听话的就留在地下,同样做的是烟花买卖。
“这些不法之徒常年居住在里面,对里面的地形非常熟悉,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他们就能逃的无影无踪,更不用说不熟悉地形的官兵了,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就如同野草一样,春风吹又生。
韩珣轻声说道:“叔父,道理其实你都懂的。”
凡事都有两面性,它会自动的找一个平衡点,所以,对于一个八街九陌的建康城而言,有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地方,如果没有,那才是真的稀奇呢。
韩珣也曾就此事问过常武,而作为云楼明面上的主理人,常武对建康城中发生的一些事情也是非常的清楚,因此,很详细的和他说了一些关于“地下”的事情。
“知道是一回事情,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情,这些肮脏的东西怎么就清理不干净呢。”
“叔父,水至清则无鱼。”
“那也要试试才知道。”
韩珣所说的话,其中的道理韩盛怎么可能不明白,宦海沉浮了多年的他虽然早已被抹平了最初的棱角,但是,心中的那份初心仍然不忘,并且在今后的道路上也会一直伴他而行。
韩珣回到书房的时候,发现韩幼娘还没有睡醒,看了看外面的时间,他没有选择叫醒她。
酉正时分,母亲遣春华过来喊他和韩幼娘过去吃饭,春华走后,韩珣正要上前把韩幼娘叫醒,榻上的人反而是先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
“别睡了,母亲喊我们俩去吃晚饭。”
韩珣见韩幼娘睁着自己有些迷蒙的睡眼,扭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就要倒下,他赶忙上前按住她的脑袋,止住身体倾斜的趋势。
同时,把外室的柳红喊了进来,吩咐道:“去打点水来,给幼娘洗洗脸。”
果然,洗完脸之后,盘旋在身体之中的那股睡意消散了,韩幼娘又重新回到了生龙活虎的样子,在屋内待了一会,等到侍女拿着韩幼娘的斗篷给她穿上,韩珣才带着她一起离开书房。
“咦?下雪了。”
韩幼娘从书房出来,看到空中飘落的雪花,小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说着,就要朝廊外跑。
“你又不是没有见过雪,至于这么惊奇吗?别让母亲等我们了,赶紧走吧。”
韩珣见韩幼娘想要跑出去,在她刚要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伸手拽住了她斗篷的帽子,强行帮她转换了方向。
“哼。”
韩幼娘回头撅着小嘴朝韩珣轻“哼”了一声,然后,转身沿着去福荣堂的方向一路小跑。
接下来的两日,天空中时不时的会飘几朵雪花下来,同时还伴随着凌冽的寒风。
今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年来的晚了一些,就连四季如春的南方,在前一段时间也经历了一场暴雪,致使无数百姓遇难,仁宗皇帝为此特地在北郊举行了祭天仪式,祈祷大晋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终于,二月初五这天,久违了的暖阳重新出现在人们面前,带来了淡淡的暖意,驱散了连日来的阴冷。
因为难得的好天气,各个街道两旁的小贩比前两日多了不少,建康城也因此再次热闹了起来。
今天,建康城中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八贤王的生辰。
八贤王,名为周正,字孟行。作为仁宗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不管是仁宗皇帝登上大位之前,还是现在,贤王一直是仁宗皇帝最为信任和倚重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