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院落之后,韩珣发现这是一间典型的四合院,院子很宽敞,大大小小一共七间房,远不是外面窄小的大门显示的那样闭塞,而且,院子内多人生活的痕迹非常的明显。
二顺带着两人走进正中的堂屋,从赵四住的地方就能看出来他在众人之中所处的地位。
事实也正是如此,他就是负责“无忧洞”和“鬼云楼”之间女子买卖的中间人,手下三十多个兄弟都归他管理。
“四哥。”
“四哥。”
对这位老大,他是又敬又怕,李二疤不敢有任何的造次,立即上前恭敬的喊了一声。
“嗯。”
“你脸怎么回事?”
“跟人打架了,嘿嘿,劳四哥担心了。”
赵四看了一眼二顺所说的新人,干他们这一行的外面有几个跑腿的小弟,再正常不过了,只要不耽误平时的正事,对此,他一直都是一个开放的态度。
只不过,常在河边走养成的警觉让他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他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新人,从外在倒是没有看出来什么。
他放下手中的酒盅,淡淡的问道:“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
“回四哥的话,小的叫刘……刘大河,从兖州逃难来的。”
韩珣拱手上前,如同第一次见到大人物一般,声音还有一丝丝的颤抖。
“兖州离建康的距离可不算近,兖州哪的?”
“是泰山郡。”
“哦?正好我这里也有一个兖州,泰山郡的手下,一直想找老乡打听一下家里人的情况。”
赵四好像是无意间提起这个话题一样,只是,这可把一旁的李二疤吓了一跳,这一问,万一要是露馅了……
说完,他对房间内的二顺说道:“去把沈木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同住在一个院子里,也就是两三步的距离,甚至二顺的喊叫声,屋内的几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很快,二顺带着一名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的中年大汉走进了房间。
“四哥,您找我?”
“这里有一位从兖州,泰山郡来的兄弟,你不是一直想找老乡问问家里的情况吗?现在正好。”
赵四指着韩珣说道,同时给了沈木一个眼神。
沈木跟在赵四七年了,瞬间就读懂了其中的意思,他转头看向同样皮肤黝黑的韩珣,暗中点了点头,单从这副摸样来说,倒是有几分兖州人的样子。
接着,他用兖州土话向韩珣讯问道:“小兄弟是泰山郡哪个县的?”
“蛇丘。”
韩珣憨笑一声,用同样地道的兖州话回复了沈木的问题。
之所以说自己是兖州逃来的难民,一是因为在他年幼的时候,师父张天师曾带他到泰山郡云游过,并在那里停留了一段时间;二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山东人。
这就是为什么他的兖州话如此地道的原因。
“原来是蛇丘的老乡,我是卢县的,这么说的话,咱们还是邻居呢。”
沈木听到对方那口地道的兖州话,也是愣了一下,他侧目看了一眼安坐的赵四后,热情的把韩珣拉到自己的身边。
他接着说道:“出来这么多年了,特别怀念家乡的味道,尤其是你们县城的那家汇丰酒楼的烤鸡,那真是一绝!”
“老哥,您可能记错了,我们县的酒楼叫做嘉兴,汇丰那是你们县的酒楼。”
“嗨,你看看我,年纪大了,哈哈哈,连这个都记不得了。”
闻言,沈木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嘲似的笑了两声,言语之中带着些许的懊恼。
然后,他带着回忆的神色,说道:“咱们两县之间,山上有一个道观,我以前上山砍柴的时候,经常往那里跑,现在香火还旺盛吗?”
“老哥说的是小云山吧,那家道观香火不错,观主孙老真人的身子也很康健,而且,百姓每逢遇到收成不好的时候,他都会伸以援手。”
当初,韩珣陪同师傅途径泰山郡的时候,不巧,那里正在发生瘟疫,瘟疫在现在这个医疗条件并不发达的时代,一旦沾染,无异于给你下了最后的死亡通牒。
但是,张天师作为修道之人,讲究的就是“常善救人”,让他对这些遭受病痛折磨的百姓视而不见,他是不可能做到的。
正是因为如此,韩珣那段时间陪着师傅几乎把泰山郡下属的各个县都跑了一个遍,对于当地的一些人和事虽然谈不上面面俱到,但也算是耳熟能详了。
“对,对,那个老道长人还是不错的,心善。”
沈木见此,不再怀疑,真的把韩珣当成了老乡。
之后,问起了兖州水灾的事情,又聊了几句家乡额风土人情,真的是越聊越开心,恨不得把韩珣拉近自己的房间。
“好了,沈木,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