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天青哪里有什么伤,他只不过是想借机过来看看,这个苗家医馆到底有什么古怪的,但对方如此追问要没有个合理的答复,对方必定会起疑心,所以寇天青掏出那个红花油小瓶道:“是家母的膀臂疼痛,后来有人说这种药好,又只有您这里有卖,所以小可才来求药的。”
那个苗女的眼神有些和缓,但却又多了一分叽笑,伸手取过药瓶道:“这东西你是从哪得来的?”
寇天青道:“滩子上买的。”
苗女冷哼,翻手将药瓶收起道:“是从一个年轻人手里买的吧,他偷了我家的药,现在你给我送回来是正好。”
寇天青急忙道:“这是我花了不少银钱买来的,你就这么拿走,我又如何给娘亲治病啊。”
苗女道:“带你娘亲来,这药我收回,到时她来了,我不收你的钱就是了。”
寇天青笑道:“多谢姑娘,但我家老娘上了年纪,腿脚不便行走,还是讨姑娘一瓶药吧,要多少银钱,姑娘告诉在下就是。”
苗女那亮如点漆的双目中又现出古怪的光芒来,她露出一排白亮到耀眼的牙齿呵呵笑道:“你是想买药,还是想要那个装药的瓶儿呀?”
寇天青心知不妙,看来掂计这种小药瓶的人可不少啊,既然对方已经识破,那就不如换个话题来说,寇天青也向苗女呵呵一笑道:“姑娘如何称呼?”
苗女皱眉道:“你来求医问药,问我的名字干什么?”
寇天青笑道:“好歹也要有个敬称啊,总这么姑娘来姑娘去的,寇某自己都觉得不恭。”
姑娘道:“叫我阿遮就是。”
寇天青又是笑着一躬身道;“阿遮姑娘,小可名叫寇天青,其实这回来是想对这种跌打药大量购进的,此药灵验,对跌打损伤极为有效,寇某是中原人,所以才想把这种药贩到中原的。”
苗女阿遮冷笑道:“这个才是你的真正目地吧,此药虽然不错,但却还算不得灵验,我苗家有更好的跌打圣药,只不过因为材料难配,想制得量大些也是不能,请寇先生回去吧。”
寇天青心中暗自叹气,这个苗女不是个可以轻易相与的,自己又没有时间与她过多揪缠,只得又笑了笑道:“请阿遮姑娘好歹赐些药来,我身边确实有人需要这种跌打药来治,那个水晶瓶里的就算了,既然姑娘不给我瓶子装,寇某也不方便拿走。”
阿遮面无表情的从桌案下拿出一张桑皮纸,又拿出一个装满了白药粉的小瓶,在纸上倒出一些道:“这个药也是上好的跌打药,算你纹银一两,拿回去温酒送服或化开敷贴都可,这是七天的量,别用浪费了。”
寇天青观察到这个瓶子非金非木也不是什么水晶琉璃,到像是与那瓶红花油瓶盖是一个材质的,瓶身上还贴着云南白药四个字,也是极其简化的笔划,看到这里他心中有点数了,就双手接过桑皮纸包,又给了人家一两银子,称谢之后离开了这间医馆。
寇天青刚走,一个披头散发脸带刀疤的中年汉子就从后堂走出来:“这人是个什么来路?”
阿遮轻轻摇头道:“还不清楚,但他绝对不是什么贩药之人,我到是觉得,他像是官府的人。”
疤脸汉子吃惊的道:“官府的人?可我没发现这甘凉地区的官家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阿遮道:“他是中原人,也许……我们还能利用得上呢。”
疤脸汉子想了想道:“是个办法,阿遮,想办法接近他,如果能通过他在宋地站住脚,那就太好了。”
阿遮面无表情的低头道:“是,谨尊山主吩咐。”
寇天青出了那间医馆,就又回到刚才买瓶子的小贩滩位,他不是想找这个小贩药钱,而是想问问,这个小贩是怎么把东西偷出来的,可是不出所料,等他回去时那个小贩早就跑没影了,寇天青只好苦笑着又向小可汗的府中走,但只走出去不太远,就看到一群回鹘人推着个五花大绑的人正边走边喝骂抽打,而那个被捆着的,正是刚才骗了自己两块马钱的青年人。
一看到这个情形,寇天青的心中就是一紧,他能猜得出,八成这小子又在外面偷骗了,回鹘人善于经商,所以对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最为痛恨,只要抓到这样的人,通常都是要剁手的。
寇天青对这个机灵的小子印像不错,实在是不忍心他就此残废,所以就跟在人群之中想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这些回鹘人连骂带打的,竟然是把这个青年推到了甘州的一座衙门之前,一顿击鼓之后,才看到一众衙役簇拥着个面黄枯瘦的中年汉子出来,坐到官位后不耐烦的道:“又怎么了又怎么了?”
一个回鹘人一脚踹倒青年喝道:“又是他,这回是偷了我们的羊肉。”
台上的老爷更加不耐烦的道:“那就打他一顿嘛,羊肉追回来没有?追回来打一顿就算啦,没追回来,你们打完我将他收监。”
一个回鹘汉子不高兴的道:“回禀老爷,您上回可是说过的,他再有偷窃,那就要剁手了。”
老爷气得一拍桌子怒道:“因为几斤羊肉就要剁人家的手啊?他才多大,还没到20岁呢,被砍了手这一辈子都毁了,来人,将张高收监,你们都散了吧。”
两个衙役抓过被绑着的青年就往后堂退,但几个回鹘人却阻止了两个衙役道:“大人您是汉人,自然要护着你们汉人,但这里是我们回鹘人的地盘,规据也要按着我们回鹘人的来,他犯的就是剁手之罪,我们并没有过份要求,大人,您别忘了您是在做什么人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