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秦唯深吸一口气,让人打了水来,小心翼翼得折好袖口,露出手腕并一截白生生宛如玉雕手臂,比医生要刷手上手术台更仔仔细细的洗了手,指尖指侧,掌缘手心,每一个细节都照顾都精细周到。
这样的动作原本该是繁琐无聊的,可秦唯姿容绝色,举止优雅,不急不缓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韵律,倒越发叫人移不开眼。就算是这样仿佛让人内心深处都宁静下来,一时间周围的嘈杂议论都渐渐消了,目光却纷纷被秦唯吸了去,再也脱不开。
拿毛巾细细擦干手上的水珠,秦唯吐了口气,带上乳胶手套,轻轻取下那一副画摆上工作台。
接着从台子下方的格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水盆,从瓶瓶罐罐里拿出几个瓶子,调配出一盏乳白色的液体。又取了一只一手可握的毛刷,蘸取液体细细得刷在画幅中离画纸边大约二三公分的地方。
秦唯的手势轻巧,涂抹轻薄且均匀,涂到末处,初落处就已经干了,显出一层细细的浮光掠影。
换了把刷子催干液体,一层透明的纸影就慢慢显出形来。
一把银光闪闪的小镊子被秦唯拿在手中,另一只手拿的却是纸刀,细细地,小心地裁开纸面,折腾了半晌,才从画轴上揭下一层薄薄的透明纸壳。
可是这块薄纸奇怪在别的地方都是全透明的,唯有一块地方和白纸是一个颜色,牢牢遮住了纸面留白的部分。
《梅竹双雀图》因为是宫廷画师所做,所以并无落款,可是这一层纸壳一揭下来,原本留白的部分却多了一个落款,并一枚红色的衿印。
功启。
这两个字,就算不是文化界中人也略有耳闻。
前朝皇族,师承名家,新国创立后便是文化界的泰山北斗,诗礼书画样样精通,古文鉴定无一不晓,是德高望重德才兼备的国学大师,便是国家领导人出国访问,功启大师的书画也常常是尊贵的国礼,连功启大师自己都自嘲,自己这儿就是国礼批发部。
这幅画的确是摹本,但却是功启大师的摹本!
“功启大师当年是紫禁城博物院的顾问,《梅竹双雀图》收藏在紫禁城博物院多年,功启大师想要临摹一幅,也是容易。功启大师竹石画的多,花鸟画的倒是少。但虽然是临摹,但是功启大师的竹所以清正高雅着称,自成风骨,又不是初学的学徒,自然也不可能一味模仿。”秦唯把露出了落款的画重新挂回原处,摘下手套放在工作台上,回身款款一笑,自成风华。
“这画是你……”赵茵茵脸上变得更加五彩斑斓,但是她又不傻,当然看出来了问题。
“我裱的。”秦唯承认的坦荡,笑得意味莫名,“原本是留着的一个小游戏,没想到赵老师这么……迫不及待。”
所以承认吧,你就是专门来找茬的!
“你!”
“两位,请回吧。”林辰突然出现挡在她们两人面前,不容置疑得做了个请的手势。
船已经开了,也不能为了把你俩扔下去就专门倒回去,但是在船上这段时间还是请你俩不要到处走动了,免得碍眼。
在场的人都知道,林辰就是杨彦的代言人,他只是不屑和这俩人说话而已。
“你!!!”楚莹莹的视线穿过林辰瞪向她身后的杨彦,可他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便是偶尔视线穿过,也像是个陌生人一般透过,连一丝厌恶都淡漠得几近虚无。
“请!”两个保镖向前几步,眼看着她们再不走就要拖人了!而且看林辰的表情,她是真的会拖!她只听从杨彦的命令!杨彦素来以冷酷闻名,行事不论人情直说利益,而她们神伤的那点面子请,显然不足以让她们触犯秦唯的颜面!
“这次是闻名招待不周,打扰诸位了。”眼看着那两个惹人厌的家伙在保安的押送下离开,秦唯收拾一下表情重新端起端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