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忽而眼前一亮,随后反手拍了拍阿平的肩膀,笑呵呵道:“真够义气,下次若我得了赏赐,自然不会少了兄弟你。”
阿平脸上的笑意更深,“好,就等你这句话,待会做完了活计,我就去取美酒给你,只可惜今儿个我还得去夫人所住的潇湘轩修葺围栏,便不能陪你一起喝酒了。”
阿生嘴角扯出一丝微笑,连忙回道:“日后有的是时间一起喝酒,今日你忙你的去吧。”
直到阿平离开,阿生这才暗自舒了口气,半个时辰后,他得了一坛美酒,连忙回了自己所住的屋子里,见四下无人,便从怀中取出那白布包的药粉全数倒了进去,为了怕酒味变质,他特意将里头的酒匀了匀,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拎着这坛美酒只身去了碎玉轩。
阿福因昨夜惊吓过度,一早上都处于极为紧张的状态,就连修葺这围墙心力都极为不足,手上的动作都缓慢了不少,身边的人瞧见了,还以为阿福在耍懒,不由冷嘲道:“你还以为你这是在二房那里伺候着呢,横竖摆什么架子,三小姐如今都巴不得你早死,如今你做得是苦力活,别没个轻重,尽快赶工,莫要耽搁了!”
阿福这些日子早已习惯了同在碎玉轩做活之人的冷嘲热讽,并不做声,闷头继续干着自己手上的活,身边仆从见自己冷嘲热讽的话仿若一记拳头砸在了棉花上无力,不由撇了撇嘴,也不再接着嘲讽。
而阿生自踏入碎玉轩便听到了这番话语,微微有些恼怒,开口说道:“大家都是下人,何必这般冷嘲热讽,若是你这话变了风向,说是你言语有辱三小姐,这传到三小姐耳中,当真不知道是怎样的后果。”
那仆从见阿生这般言语,想到他如今在沉香轩做事,定是惹不起的,自己吃了瘪便不再言语,只是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阿福感激阿生替他解围,赶忙搁下手中的活计,带他去了后院小坐,待二人坐下,阿福方才开口说道:“阿生,今日多亏了你解围,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听多少这些话。”
阿生将手上的一坛酒搁下,摆摆手说道:“你我曾一同在沉香轩共事,都是兄弟,不必这般客气,昨夜之事你定吓得不轻,今日我特地取来这坛美酒给你压压惊。”
阿福瞧着这酒坛上的字,见是陈氏在酒窖中珍藏的几十坛美酒,不由心中一惊,谨慎问道:“阿生,这酒哪来的?”
阿生见阿福面色沉了下来,不由面露惑色,“这酒是前些日子夫人赏给阿平的,阿平得了两坛美酒送与我一坛,我想着你如今定是心情不佳,特留着送来与你喝。”
阿福这才安下心来,歉声说道:“阿生,实在抱歉,我如今的处境你也是知道的,若不谨慎些……哎,罢了,不提了,喝酒。”
阿生偏见阿福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忙取了酒倒在碗里,与阿福碰了碗之后,将碗举到嘴边,并未喝下,而是看着阿福大口大口将酒喝下去之后,忽而搁下碗盏说道:“阿福,我有些事情想单独与你说,这人多眼杂的,我们且去你所住之地说吧。”
阿福不疑有他,连忙点头,与阿生一道去了自己住处,刚迈进屋子里,忽而只觉得心口绞痛,他捂着心口处大口喘气,因脚下发软踉跄摔倒,他瞪大了眼睛,拼命伸手向前,想要抓住阿生,却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再没了意识。
阿生将那一坛未喝完的酒摔在地上,布置成阿福烂醉至死的假象,随后听得外头有声响,心里顿时一惊,连忙飞速离开,免得让人撞见露了马脚。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福沉沉醒来,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他忽而发觉自己并不在自己的仆房随后扭头而看,登时从床榻上爬起,伏地而跪,他面前坐着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柳家大小姐柳南依,身旁立着的是她的婢子茯苓。
阿福忽而觉察到自己还没死,而且浑身上下再没了他在碎玉轩那时饮酒喝下后中毒的疼痛感,他立马反应了过来,疯了一般向柳南依磕头,“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