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萝此刻的面色十分难看,刚要反唇相讥,便只觉得架在脖子的匕首似是推向前了一点,她抬眼瞧着潇湘轩如此多的仆从婢子,顿时气的想要吐血。
“如今我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你胆子倒是大了,竟想让我担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见陈青萝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柳晏之便径自上前坐上了主座,眸光微闪,面露笑意,“碧落,去取方子。”
碧落本在外候着,听得柳晏之吩咐,紧忙揖手应了一声,随后自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张,递于柳晏之手上。
柳晏之平摊开这张皱巴巴的纸张,在陈青萝面前晃了一晃,陈青萝立刻瞧清了这上头写着的药方,正是她给柳晏之暗中命顾大夫调配的。
而上头浮现张扬的字迹也是出自她之手,此方从表面上根本瞧不出任何纰漏,皆是温补的良方,可一旦与所熬制的补汤同喝,便可算是这世间少有的毒药。
“母亲还有何话说。”
柳晏之起身,背影清瘦笔直,沉在光影之间像一棵树,见陈青萝一时语塞,他便起身走前几步,一张极其卓绝的脸略带了几分笑意。
但听他说道:“倘若母亲还执意想要为自己辩白,那么我大可寻来知县介入此事,来细数母亲这些年对我们兄妹二人所犯下的罪孽!”
这一字一句犹如晴天霹雳震得陈青萝有些窒息,也不知她是被气昏了头还是被柳晏之突然病愈给惊着了,自始自终陈青萝面色都黑的可怕,却不曾开口言语半句。
柳南依收了手上的匕首,玉唇轻启,声声清寒,“我敬你是柳家主母,但你处处陷害我与大哥,这么些年也着实忍够了,母亲,你好自为之吧。”
柳南依拂了拂衣袖,见一众仆从婢子不知何时竟浑身颤抖伏地而跪,她不由抿了抿嘴,看了一眼立于正位的柳晏之,便转身离开。
“明日便是秋试,儿子定会守着柳家一路走下去,届时母亲与儿子的帐,儿子会一一清算。”
陈青萝颓然瘫坐在地上,任由柳晏之在这潇湘轩立了规矩,惊慌之下,她忽而想到了什么,紧忙攥住常嬷嬷的手说道:“快,快给老爷写信!”
常嬷嬷一听,顿时哭丧着脸说道:“夫人您忘了,皇上对老爷早就有所猜忌,如今他身在尚书府,名义上说是请去交谈政务,实则已然被扣在了那里。”
陈青萝立马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已,想到这些年她与柳乘风的谋划眼瞧着要功亏一篑,她咬了咬牙,径自向案台前走去,平铺开一张信笺,润墨急促地写着什么。
常嬷嬷不明陈青萝的意图,紧忙上前瞧着,见她正欲要给宫里的柳千雅写信,常嬷嬷紧忙制止,“夫人不可啊,您忘了当日二小姐如何与您置气的?”
“她是我的女儿!”
陈青萝想起当日柳千雅趾高气昂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么些年她精心栽培的女儿如今竟公然不与她齐心。
这便也罢了,身在皇宫不能笼络住太子的心,且不能及时书信探听朝政之事,不能助其父一臂之力,着实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