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多想,元邵南小心翼翼将柳韵扶起,自己则卧坐于软榻之上,盘膝凝神。
他将自丹田处的灵力汇于掌间,刚待要打入柳韵体内之际,忽听得外头一阵嘈杂,他旋即收了灵力,蹙眉而向。
茯苓前去开门,便瞧见柳南依立于厢房外,衣衫尽是污垢,发梢也斜散地垂于耳边,她惊得花容失色,忙上前扶住了她,“大小姐,您这是……”
元邵南缓缓起身而向,目光复杂,瞧着柳南依这般狼狈模样,自是知晓她于长元深林处采玄灵草的不易,可纵是这般,他仍是开口而问。
“郡主仓促而来,可是因得这药有问题?”
柳南依点了点头,随后吩咐茯苓与叶凌在外头守着,她则径自行至软榻查看柳韵的近况,见柳韵服下汤药仍昏睡不醒,她不免叹了口气。
“是我疏忽了,玄灵草的确是一重要药引,但她自秘境中遭致凶灵异兽追杀,体内的灵力乱窜,为了平复她体内的灵力,还有一味药引,最为重要。”
元邵南立于原地始终未曾动过。
烛火掩映着他的容颜,乌发如墨长身玉立,双眸华光明灭,他拂了拂袖,沉吟许久,低声而问,“是何药引?”
微风拂着软榻上的珠帘,柳南依伏坐于柳韵身边,面色阴沉,说道:“修阳灵者的心头血。”
听了这话,元邵南未曾再开口言语,只是走至桌前,取了茶具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他的动作极为轻巧稳定,月色的光影映着他柔和的侧面,当下房内陷入一片寂静。
他轻轻用茶水润了润唇,这才淡淡说道:“本王乃是修阳灵之人,不过是取心头之血,又有何难?”
还未等柳南依开口言语,便见元邵南刹时起身,于橱柜前抽出搁于案架上的匕首亘于心口之处,他嘴角轻轻上扬,于衣衫半褪间眉头未曾眨一下便将匕首刺于心口之处。
柳南依错愕间,元邵南已然取了茶盏接下这心口滴下的鲜血,动作极为迅捷麻利,未曾有一丝拖泥带水。
“你……”
柳南依欲言又止,迟疑间接下元邵南颤手递来的茶盏,里头盛着温热的心头血,再瞧向于他,便见他面色苍白,嘴唇发青,咬唇强忍着这剜心之痛。
“叶凌,去取我厢房里的药匣,茯苓,将茶盏中的血入药煎制半个时辰,端来给四妹服下。”
柳南依仓促间布排了二人,随后上前封住了元邵南的穴道,夜色中她的黑眸乌光流转,轻声说道:“谢谢你。”
元邵南强扯出几分笑意,坐于桌前的圆椅上,凝目道:“从前本王一直以为此生遇不到所爱之人,直至与她相识,这才发觉不过是时候未到罢了。”
柳南依嚅了嚅嘴唇,终是将刚到口的话咽了下去,元邵南与柳韵初次相遇是在凰医馆外的小巷,一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在误食了丹药暴走,幸得元邵南出手相救这才保住了小命。
再后来是缘于二人多次巧遇,直至元邵南将自己珍视的玉珏交予柳韵,柳南依便知,这世间的情感,倘若抛下所有的戒备与猜忌,无论尊卑贵贱,皆是纯净无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