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
落尘艰难地开口,随后缓慢撑起身子向祠堂后头的草垛而去,因身子滚烫使得他意识渐渐模糊,简儿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忙跟了过去。
忽而只觉得眼前一暗,落尘轰然倒地不起,简儿身子一颤,急忙蹲下去查探他的鼻息,见他还仍有呼吸,她便疾步向外跑去,争取最快时间将大夫请来替他诊病。
自简儿走后,落尘这才沉沉醒来,发觉身边空无一人,嘴角不由漾起一丝苦笑,他想到曾经颠沛流离的那段日子,每每自噩梦中醒来,总是孤身一人,如今兜兜转转,竟还是如此孤寂,即便他曾是高高在上的岳国星象师,那又如何?
“是这,大夫,快,他浑身滚烫,若再不医治,怕是要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夜风从祠堂的檐角呼呼刮过,如今已是隆冬季节,晚来天欲雪,整个祠堂都浸满了寒风,携着雪意旋转逼来。
落尘于草垛处明显感受到了一丝温暖,模糊间,他仿若看到一张焦急的面孔,直到眼前一黑,再也看不清是何人在他耳畔低语交谈,仿若沉陷进一场无止尽的梦魇,令人窒息。
他在梦魇中似是徘徊了许久,也不知何时他自梦中醒来,发觉自己躺在一床榻之上,一旁的旧隔橱上放着一个破旧的暖手炉,里头还燃着微弱的炭火。
他看向桌前那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自知是有人寻了大夫给他诊治了,他不由苦笑,缓缓下了床榻走至桌前。
他炼化鬼降动用邪术难免会招致反噬全身炙热犹如火灼,寻常大夫根本无从医治,兴许还以为他是染了风寒这才高热不退。
落尘正思虑是何人救了他时,忽而见外头传来低声交谈的声音,他伏在窗棂前侧耳细听,这才发觉这声音竟是简儿所言。
“张大夫,这几日便劳烦您照顾了,我家狭**仄,怕是不利于公子养病,您若是需要银子我这便给您取去,只希望公子能尽快好起来。”
大夫张兴听得简儿这般说,不由温声而笑,“傻孩子,乡里乡亲地在这住了这么些年,我还能收你的诊金不成,只是这公子不似我们葫芦村的人,底细难免……”
“张大夫,他是个好人,请您务必要救救他。”
张兴见简儿态度如此坚决,不由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落尘于窗棂前将他二人的交谈言语尽收耳底,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如星辰。
这些年他从未感受到如此关怀,甚至他身在苍擎族,在偌大的星象师世家之时,他成日面对的不过是一些冷冰冰的训练兵器,至于所谓的亲情,他从未感受过。
苍擎族君王灭了他整个世家,于他而言虽是一个耻辱,但如今物是人非,他心中已然开始有些动摇。
“公子,你醒了?”
二人推门而入之际,简儿瞧见落尘坐于桌前,面上的忧愁瞬间转为欣喜,执起桌上的汤药,拂去上头热气,这才开口言语,“张大夫说了,这药得趁热喝。”
接过汤药,落尘眉头未曾眨一下便将药一饮而尽,但听张兴恭敬开口而言,“公子连夜舟车劳顿,想必因着这镇南王城周遭时冷时热,这才遭致风寒,将养段日子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