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吧？”他阴深深地看着洛白哲，仿佛要吃人的毒蛇，“你给我的一剑我可记着呢，逃出来之后每晚做梦都想着把这一剑还给你！”

洛白哲冷冷看着卫霆手上那条伤疤，说出来的话都能蹦出冰渣子，“那天之后我也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再碰上你，不将你送上西天，我这辈子都睡不好觉！”

当初丘山拿剑的时候除了洛白哲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浑身绕着黑雾的人，两人在拿剑的档口碰上之后打了一架。

当时的卫霆根本不是洛白哲的对手，几招之后就被轰到了墙壁上，两个人打斗之间，惊醒了守护玄月剑的火之国的神兽，神兽醒了之后看到卫炎就一直追着不放，洛白哲在神兽出现的时候巧妙地躲进一块岩石后面，避开伸手的目光。

他躲在岩石后面看着神兽和那黑雾人越打越往外，因为要解毒他也就没管，结果却是越打越出去的神兽和黑雾人将秋聆打成重伤之后又将火遥打成了奄奄一息。

洛白哲解毒的时候感觉到不对，提剑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这个场面。

他发狂的时候下手丝毫没有留情，纵使是火之国神兽也被他逼得频频后退，黑雾人更是吃了无数剑，左手手臂自手肘拉长的一剑是洛白哲给黑雾人最后的一招，使出那一剑之后被打趴的守护兽就变得猛然发狂，黑雾人正好趁着这个空档逃走了。

卫霆左手那条手臂拉到手肘的刀疤特别醒目，充分说明了他就是那个黑雾人，而且他对这个也丝毫不闪躲，看着洛白哲的眼神更像是想要把他生吞活剥似的，“谁送谁下地狱还不一定呢！”

说着就提着他那把和玄月剑及其相似的剑杀了过来，洛白哲也手挽剑花迎上去。

今日的卫霆今非昔比，灵力强盛了许多不说，悉知了两大神兽招式的他应付起洛白哲早就不像之前那么吃力。

两个人旗鼓相当过了几招之后，总是被钻破绽的洛白哲渐渐变成了防御为主，卫霆手上那把是能抽走的灵力的邪剑，洛白哲顾着避免相撞的同时还要防着卫霆钻破绽，很快就变成了下风。

旁边的莫问天见洛白哲打的吃力，伸手点了周身几大穴将血止住之后也加入了战斗，可卫霆应付起两人照样游刃有余，这急坏了站在出口的火遥。

就在她要放下莫忧加入战斗的时候，身后的六出冰花忽然‘嘭’的一声轰然破裂了，洋红色的光芒跟在破裂的碎冰后面冲了进来，红光经过的冰层都融化了一层，融化的冰变成了水蒸气，所见之地迅速陇上了一层雾。

火遥对于这种颜色再熟悉不过了，当下就转头喊了一声：“小白！”

其实都不用火遥提醒，因为洋红色的灵力破了六出冰花之后就拖着浓浓的雾气直冲打斗的三个人飞去，红光在雾气当中泛滥，包围住三人的时候光芒更加繁盛。

眨眼之间，火遥眼前就多出了两个人，洛白哲一手拿着玄月剑，另一只手扶着莫问天，发梢带卷的长发略微凌乱，在他身后，洋红色的灵力围成了一个圆，卫霆被困在里面，像只困兽一样挣扎着。

两个人的出现让火遥松了一口气，“没事吧？”

“有事，我腹部挨了一刀子”莫问天对火遥说道：“小丫头给我疗疗伤吧”

“小丫头叫谁？”火遥对莫问天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将莫忧递给洛白哲，弯下身给他疗起伤来，莫问天伤得颇为严重，不疗伤的话怕是出不到洞口就要血流而亡了。

洛白哲收起玄月剑，伸手接过莫忧，然后轻微皱眉地看着疗伤的两个人。

“丫头叫你啊”莫问天双手背到身后，腆起肚子给让火遥给疗伤，“听说你们智之家族的治愈术了得，我就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火遥被莫问天拱出来的肚子逼得往后退了两步，直接挨上了抱着莫忧的洛白哲，当下就抬起头翻了个白眼，“你别乱动行不行？”本来智之家族的治愈术讲求快准狠，莫问天这一腆肚子直接就打破了她念一半的口诀，眼看马上要搞定的事情结果又要重来！

可能是因为危及消除的关系，对于火遥的白眼莫问天只是嘿嘿地笑了两声，像个卖乖的小老头，看的火遥一阵心软，卫霆已经被洋红色的灵力死死困住，相信火夕不一会儿也会赶到了，于是火遥就干脆放慢速度，一边念口诀一边说道：“智之家族的治愈术了得是没错，但是我没认真学，灵器弄出来的伤口到我这顶多能止个血”她小时候尽研究整蛊和毒药去了，治病救人那都是火烈和秋聆的活。

“止血就够了”莫问天说道，“这种情况下还能和卫霆再战三百回合”

“卫霆都被活捉了，那还来的三百回……”

说着火遥猛然抬起头，她身后的洛白哲也察觉到了一样猛的向前走了两步，但赶不及莫问天的手快。

一道灰色的光芒将火遥和洛白哲双双困在了里面。

“你干什么？”火遥刚将莫问天腹部的血止住就被封进了结界，瞬时也明白了他的目的，“放我们出去！”

“火夕在外面”莫问天已经收起了刚才的嬉笑，看着结界里面的两个人说道：“忧儿就拜托你们了”

“拜托个屁！”火遥被激出了脏话，“你要让她变成孤儿吗？！”

“有你们在她不会变成孤儿的”莫问天说：“我自己的身体也坚持不了几个月……于其让她看着父亲卧榻而死，倒不如给她留个好印象……”

“好什么？”火遥将结界拍得啪啪响，“她才和你去看过雪，把我带出来一趟你死了，这不就变成了是我把你害死的吗？这让我怎么和她交代？”

火遥说的都是气话，脑子上起火来她什么都顾不上了，“你一个对洛白哲知根知底的人在他父亲杀了你妻子之后都不能释怀，凭什么以为你女儿会和杀父仇人朝夕相处？”

“我给她留了话”莫问天似乎也习惯了火遥的咋咋呼呼，丝毫没有被她影响，依旧交代着他的遗言，他将身身后那一束长发齐根切断后扔进结界内，枯燥的头发扎着一条灰色的发带，飘到了洛白哲跟前，“替我将这个埋到橙儿坟墓里吧，这头发是为她留的”

程橙一直喜欢长头发的男子，说是长发飘飘很有古风范，又仙，但喜欢利落的莫问天一直都很排斥蓄长发，并且还对于长头发是男的嗤之以鼻，两个人还曾经为这个问题吵过架。

洛白哲出现的时候程橙仿佛是找到了一个洋娃娃，整天抓着他发尾略卷的头发编辫子，为此他吃了好几回醋，想起自己和一个小孩子争风吃醋的样子莫问天觉地有些好笑，抬头对洛白哲说道：“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想和你说，你头发一点都不丑”

当初，莫问天吃洛白哲的醋，骗他说带卷的头发丑让他给剪了，洛白哲不服气争辩了两句，莫问天就将四肢未长开的孩子固定在桌子上，拿起把剪刀就要把他头发剪了，洛白哲第一次哭就是那个时候，那应该也不算是哭，只是哇哇叫了两声将程橙引来。

洛白哲本来就有些怕莫问天，那天之后更怕了，整天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出来之后也躲是躲在程橙后面，弄得程橙一个月都对他都是冷眼相待。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是十几年，当初那个被他吓得哇哇叫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大人了。

洛白哲抱着一手搂着莫忧，一手拿着莫问天的头发，刚要张口，困住卫霆的红光瞬时变得绚烂起来，原本的洋红色越来越深，变成了烈日一般的红，卫霆提着剑在里面到处乱砍，撕心裂肺地叫着。

“你们该走了”莫问天将结界往外推，“替我照顾好忧儿”

结界快速往后退之后，红光淹没了冰层，洞顶开始坍塌，而莫问天，他就站在其中，任由红光和碎石渐渐淹没，他决然转身，困着卫霆的结界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破开了一个口子，卫霆提着剑从里面冲了出来，莫问天也变出长枪迎了上去。

洛白哲静静地看和这一切，终究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倒是火遥趴着结界喊了几声，喊出来的声音最终也被眼前倒塌发出的声响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