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狠狠咽了一口唾液,才强压下没有扔下东西将她拉入怀中或者按在墙上狠狠吻一通的冲动,而是淡淡的问:“这么激动,大冷的天还专门出来迎接我?颜海若,作为女人,还是应该矜持一点,不要太豪放。”
颜海若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咬牙反击:“夏云帆,别那么自恋,谁迎接你?我想在这儿等着,把你一脚踹楼下去。”
小护士一把护在了云帆面前,认真的提醒:“颜小姐,这里是疗养院,不得使用暴力。再说了,夏先生是来探望你母亲的,你应该礼貌一些。”
颜海若眼角抽抽着看着护花心切的小护士,恨不能将那厮和这丫一起踢下楼去。
一对奸夫淫/妇,才见面几分钟,就勾搭上了,哼!
海若哼了一声,狠狠剜了小护士一眼,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对夏云帆勾勾手指:“那个谁……夏先生,你过来一下,商量个事……”
海若说的艰难,脸色也不自然,小护士怜香惜玉之心又起,正要再次挡在夏云帆身前,云帆笑着说:“谢谢你,我跟那悍妇说几句话,没事,我们很熟,相当……熟!”
小护士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离去,还不忘了对夏云帆提醒一声:“夏先生,我就在护士站,有需要叫我,没需要也可以。”
“生理需要还是心理需要?”海若冷哼一声,趁云帆回头答应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
“都可以。”云帆回头,挑挑眉,淡淡的问:“有事?”
海若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说:“别跟我妈说咱们分手的事,成吗?”
“哦,就这么点小事啊?”云帆叹息,海若松了一口气,他紧接着说:“不成!”
海若的腰一下直了起来,咬牙威胁:“带上你的东西,滚!”
云帆冷笑,也咬牙回敬道:“我是来看前丈母娘的,不是来看你的。”
“那是我妈!”海若一把拉住了他,不许他进屋。
“那还是我前丈母娘呢!”
“你都说了,是前……”
“甭管前后都是妈。”
“夏云帆,你越来越厚黑了。”
“谢谢夸奖,托您的福,要不是受了您的刺激,我就能正常一点。”
“是你利用我的感情,你还托我的福?”
“我解释了,你不肯听不肯信。”
“有些错,不是解释就可以当成从未发生过。”
“说的好!”云帆猛地停下了脚步,居高临下的低头望着她,脸就在她的上方,漆黑深邃的眸子像是要探进她心里去,他轻声却又认真的说:“有些感情,不是说忘了,就能忘了,也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颜海若……”
海若的心嘭嘭狂跳,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只有他的声音在轻轻回荡。
“颜海若,忘记你,我做不到……”
海若脑中又变成了空白,有些眩晕,说不清为什么。明明想要和他一刀两断,却还是在听说他要来之后,心扑腾扑腾跳动的欢快,在看到他之后,呼吸也不敢大声,咽一口唾液都觉得紧张,不敢。而他,居然还在她如此纠结的情况下,在他们已经分手的情况下,说这些肉麻的情话,让她……让她方寸大乱。
海若傻傻的呆站着,脑中一片空白,云帆黑眸深邃如海,静静的凝望着她,忘了这是在哪里,忘了将要去哪里,他就想狠狠看个够,弥补这些天来如野草般疯涨的思念。可是,看了很久,还是看不够,再看下去,依然没有可能会看够的时候……
颜海若咽了一口唾液,艰难的说:“切!别再说那些虚伪的甜言蜜语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是你跟我分手了,不是我跟你分手了。”
“那有区别吗?”
“当然有!也就是你可能放弃了,不爱我了,但是我没有。”
海若顿了一下,哼了一声,提醒他:“你是答应了分手的。”
“我答应了分手,但我没答应不继续爱你,我更没答应不想你……”一个大男人,口气和表情居然带了一点点哀怨,海若的牙都要酸掉了。心里乱七八糟的,好像有些鄙视,又好像有些静悄悄的欢喜,更好像有些莫名其妙的甜蜜,还有一些微微的伤感。
这样暧昧的情景说明他们到底算是分手了,还是没分?
“你就是不承认我们分手喽?”海若用鄙视的眼神望了他一眼,又小声提醒:“你不守信。”
“是啊!”他厚颜无耻的说:“在这件事上,我本就没打算守信。”
海若狠狠瞪他,用极端鄙视的眼神,他轻轻的说:“我怕我守信了,就真的失去你了……”
海若的心里,瞬间翻江倒海,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像不是自个儿的了,脸也微微红了。
都分手了,还说这些甜蜜的话,夏云帆你是演戏上瘾了么?
“少废话,我跟你说,我们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别再啰哩啰嗦的,也别再假装恋恋不舍。一会儿看到我妈,可不许透露出我们分手的蛛丝马迹,不然就把你从阳台上扔下去。”海若恶狠狠的威胁了一通,转身往房中走,云帆轻轻叹息了一声,忙跟着走了进去。
“伯母。”一进病房,云帆便听话的堆起了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容,轻声招呼轻晚。
轻晚在床沿坐着,笑着看了他一眼,眸光若有若无的飘过海若,轻声招招手:“来,云帆,好久没见你了,让伯母看看你胖了还是瘦了。”
云帆将东西放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前。他从来就没有恨过叶轻晚,相反的,反而因为颜岳父子对她的欺凌,而对她充满了同情,更因为她是海若的母亲,而对她非常尊敬。
轻晚伸出手,握住云帆的手,眼底浮现的,像是母亲对孩子的怜惜,她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意味深长的叹息:“云帆,你廋了许多……”
云帆眸光扫过海若,海若带着警告看向他,他忙说:“最近太忙了。”
轻晚幽幽的说:“海若跟着我来这儿了,也没人能照顾你了……”
“没事,伯母,让她照顾您吧!我能照顾好自己。”云帆轻笑,语气温和,笑容自然,海若从他脸上没有看出半分的仇恨来。
海若有些意外,愈发盯紧了,想要找出一些他在演戏的蛛丝马迹来,可也许是他掩饰的太好,也许是她太笨,总之就是没有找到。
轻晚轻声说:“我已经习惯了这里,海若不用每天都来了,今天就让她跟你回去吧……”
云帆微微偏头看向海若,带着诡异的笑容,海若的腰马上警觉的挺直了,用眼神示意他拒绝,他阴险的笑,假惺惺的问:“不用这么急吧?伯母,让她多陪陪您吧!”
他说的毫无诚意,海若重重咳嗽了一声,云帆转头,疑惑的问:“海若,你感冒了?”
海若又窘又恨,掩饰说:“没,都是刚才去接你,喝了几口冷风。”
云帆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很自然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他的手滚烫,海若的脸腾的就红了。她还记得那熟悉的感觉,还贪恋他掌心的暖,可是……
“还好,没发烧。”云帆轻声嘀咕了一句,又拉起她的手,自然的问:“手冷吗?”
海若想抽回被他紧紧握住的手,他却死死握住不放,像铁钳一样的紧。海若急了,微微调整姿势,躲在他面前,在轻晚看不到的角度,咬牙用口型威胁:“放开!”
夏云帆一脸严肃,用口型提醒她:“演给你妈看的。”
海若狠狠瞪他,用口型揭穿他:“装!”
马上又提高了声音回道:“我没事,不冷,你去陪我妈说话吧!我去给你倒水。”
夏云帆又口型威胁:“我不演了。”
海若柳眉倒竖,云帆又大声说:“别倒了,我不渴,倒是你,手怎么这么凉?这么冷的天也不穿厚些。”
低头喝茶的轻晚眼角的余光淡淡扫了一眼,唇边一抹轻笑,没有吭声,从她的角度是看不到背对着她的云帆和躲在云帆身前的海若之间的暗斗,可是两人那来回拉锯般动弹的手和一些小动作,她还是能够察觉到的。只是轻晚不知道两人分手的事,她以为他们只是闹了小别扭,在冷战而已。
海若狠狠掐他的手心,他吃痛,却仍旧死也不肯放开,但是老是这样站着总不是办法,他坏笑一下,转过身,松开了一只手,仅用右手紧紧握住海若的左手,面向叶轻晚,轻声问:“伯母,您住这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轻晚抬头,淡淡一笑,目光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轻声说:“谢谢,没有,海若的朋友都安排好了。”
“朋友?”云帆诧异的转头看向海若。
“江北……”海若脱口而出,生怕他说出是宁向天安排她们母女来到这边的。这事,她可一直瞒着轻晚呢!
云帆的脸色却因为她的解释而微微冷了几分,心间像是有小虫子在轻轻咬噬。曾经凡事依赖他的她,现在最信赖的人,大抵就是江北了。
云帆的手缓缓松开了,海若很失落,心像是从云端忽然坠落到了深渊,两个人都冷静下来,也都沉默了。
轻晚的眸光又扫过他们,长睫轻轻颤动,但没有说话。现在的她,在专业医师的精心治疗和护理下,已经好了许多,这其中离不开云帆当初的尽心尽力,因为在D市疗养院的时候,是她的病情和精神恢复的最快的时候,也正是那段时间,唤起了轻晚对云帆小时候依稀的记忆,也有了很深的信任感。尽管轻晚知道江北也不错,她对他的印象极好,但是仍旧不能超越她对云帆的喜爱。
“我想回D市……云帆,我更喜欢D市山上的那间疗养院。”轻晚轻轻开口,她也学会了稍微动动小心眼,但是她一向单纯惯了,偶尔说些什么,别人都会当真,绝不会认为她是有目的的。
果然,海若的脸色变得紧张起来,忙劝道:“妈,这间疗养院的条件更好一些……”
海若看向云帆,使眼色示意他帮着说话,云帆转头望向窗外的雪景,不吭声,海若的手悄悄伸过去,掐了他一把,他躲开了几公分,海若又稍微挪挪脚,跟了过去,又掐了一把,用眼神示意他说话。
云帆咳嗽了一声,缓缓张口劝道:“伯母,这里条件确实挺好……”
海若松了一口气,忙接着说:“就是,妈,您看,云帆都说这里好呢!”
轻晚不吭声,云帆又说:“要是您实在喜欢原来的那家,那您就回去吧!”
海若怒喝:“夏云帆……”
云帆平静的挑挑眉:“嗯,什么?”
海若气的手指颤抖:“你 你你……”
云帆耸耸肩,一脸无辜:“海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伯母喜欢哪儿在哪儿不是更好?”
“海若……”轻晚带着一点不满轻声呵斥:“你怎么跟云帆说话呢?云帆是好孩子,他说的对,我想在哪儿不能在哪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