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宸宫的西配殿里,魏忠义正在殿中等待。
柳念雪正躲在屏风后面,蹲下身,隐在墨色最浓重处。
不一会儿,裴峰也入了西配殿。
魏忠义上前一步,向裴峰请安道:“臣魏忠义,参见陛下。”
裴峰见老师行礼,自然大步上前,将他扶起,说道:“太师不必多礼。”
随即,便请太师坐在椅子上,自己也不坐上位,就在太师身边坐下了。
“臣今日所为之事,想必陛下已经明白。”魏忠义倒是毫不客气,开门见山。
裴峰笑道:“朕今日晨起,突觉身子不适。太师亲自前来,不知是否朝中有何要务,需要朕立刻处理。”
裴峰试图扯开话题,可魏忠义,是自小看着他长大的。
他心中的小九九,又如何逃得过老师的法眼。
魏忠义闻言,站起身来,对着裴峰拱手道:“陛下,本来陛下后宫之事,自有太后和皇后过问,臣不该多管。”
“日前,陛下已是连政务都在玉宸宫中处理。”
“后宫不可干政,陛下在玉宸宫中处理政务之时,昭仪娘娘想必就在身侧,实在不妥。”
“臣听闻,日前昭仪娘娘重病,陛下因此日夜陪伴,本已不想多言。”
“可今日,陛下竟因宿在玉宸宫,竟罢朝一日。”
“陛下,须知女子可亡国,陛下要做一代圣主,怎可为一女子荒废朝政。”
裴峰听着,头皮有些发麻,“太师,不至于此,朕不过是今日身子抱恙……”
“哼!”魏忠义冷哼一声,打断裴峰,继续说道:“陛下休要诓骗微臣,往日陛下哪怕风寒侵体,也从未罢朝过一日。”
“陛下要知道,有些事,不可贪图眼前享乐,太过放纵,必然伤身。”
说着,自己也觉得有些过了,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柳念雪在屏风后听着,实在快要憋不住了,只能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裴峰听到一向古板的太师竟然和自己说这种话,心里也有些想笑。
但他也不敢对着老师太过无力,只能讪笑了两声,“太师放心,朕会注意的。”
但这讪笑,在魏忠义看来,根本就不是会注意,而是大大的不在意。
于是,之后的半个时辰,魏忠义引经据典,细数历代君王因女子误国之事。更有甚者,以至于亡国灭族。
裴峰假装认真的听了半个时辰,其实脑中早已一片空白,神游太虚。
这会儿,他瞄到了对面的屏风,心里不禁想着,早知道应该让柳念雪搬把椅子坐在屏风后。
心中想着柳念雪,担心她快要站不动了,裴峰这才打断魏忠义,“太师,朕今日还有不少折子要批呢。朕已经罢了一日早朝,万万不能连折子都拖沓下了。”
魏忠义点了点头,这才略感欣慰,“那臣就先告退了,陛下日后,务必勤勉朝政,切记不可为一女子误国。”
说罢,魏忠义才退了出去。
柳念雪在屏风后,看到魏忠义出了殿门,这才敢从屏风后探出头来。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殿中,又往门外张望了一下。
确定已经看不到魏忠义的背影了,这才走到裴峰身边,蹭着他的腿坐下,揉着自己的小腿说道,“臣妾的腿可酸死了,太师也太厉害了,怎么可以说那么久。”
裴峰笑着把柳念雪抱起来,让她整个人横在自己身上。
一手绕道她的背后,扶住她的背后,让她不用靠着硬邦邦的扶手,而是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己手背上。
另一只手,轻轻的帮她捏着小腿。
柳念雪也顺势,撒娇一般地往裴峰怀里钻了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
原本,眼前的一幕,如同新婚的小夫妻一般,温馨、柔情。
当然,前提是,魏忠义没有半道折回的话……
却说魏忠义,本来确实时要走了,但刚走到一般,突然想起边关传来了消息。
与大齐隔着银岭的南方之国——南昭,日前曾派海军在大齐的海域边游荡。
这南昭,素来是不安分的国度,虽与大齐隔着银岭,陆军无法抵达,可在海域上,一直蠢蠢欲动,时不时地便来大齐海域晃一晃。
虽然,大齐的守将早已有了惯例的处理措施,通常是两军对峙,但谁也不出手,僵持一段时间之后,南昭变会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