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夏红失手打翻了太后的补药,太后一气之下,便将其贬入了尚服局。”
“这才引得芳兰想托人救她侄女。这芳兰也是心思清楚的人,不求别人,单单求了陛下身边的李福全。”
“可李福全哪里是好糊弄的人,一开始芳兰只说,皇后娘娘可怜夏红,才命她前来。”
“皇后娘娘素来是个不爱管事的,李福全自然不信,三言两句便套出了真相,知道了这夏红竟是芳兰的侄女。”
“芳兰虽然只是个宫女,但到底是凤梧宫的大宫女,李福全也愿意卖她个人情,所以便在暗中帮忙。”
“索性当时玉宸宫中没有主子,便等事情平息了之后,就来拜托奴婢,把人放在了这儿。”
“当日主子曾让奴婢监视宫中宫人情况,因这夏红以前也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在太后宫中伺候过也向来是稳妥的。”
“况且,皇后娘娘的为人,也不至于要让夏红做个钉子。所以奴婢便也没有在意。”
“说起来,在宫中,除了他们俩、奴婢和小德子,怕是没几个人知道真相。”
柳念雪略略沉思,对青玉说道:“此事你不必在意,当日你已经禀报过。只不过,我当时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随即又说道:“说起来,在这宫中,有自己的侄女,也算不得什么。这两人,何必如此隐瞒呢?”
“况且,这芳兰既是皇后娘娘带进宫的,必然是太师府中的家生奴才,自幼伺候娘娘的。那这夏红,为何没有入太师府,而是早早入宫了呢?”
柳念雪似在与青玉、竹香聊着,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青玉不禁打断道:“主子,此事,奴婢也曾好奇,问过李福全。他说,芳兰只说自己家曾经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家道中落,才流落街头,机缘巧合入了太师府,而这侄女,早就入了宫,是在宫中偶遇,才发现的。”
柳念雪缓缓摇着头,“这怕是个借口,不过想要糊弄李福全罢了。”
青玉点头道:“李福全也这么觉得,不过当时碍于颜面,也实在不方便多问了。”
“只是不知道,这夏红,到底听命于何人。”柳念雪继续说道,“我看当日的情形,她好像既不是听命于白怡,也不是听命于章婕妤的。仿佛凭空跳出来一般。”
青玉一愣,当日之事仓促,如今她多少有些想不起来了。
柳念雪继续说道:“还有皇后娘娘,她也知道。正因为此,当日,她才毫不犹豫的为夏红求情。我才以为宫中众人,大概都知道芳兰与夏红的关系。”
突然,青玉好像抓住了什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主子,皇后娘娘当日不曾为夏红求情,而是对所有人都轻判了。”
柳念雪愣了愣,经青玉提醒,她才顿然醒悟。
正是因为她一直觉得所有人都知道夏红与芳兰的关系,所以顺理成章的以为皇后就是为了芳兰,所以才向太后求情,最后轻判了夏红。
可如今想来,确实,皇后从未对夏红指名道姓。
如果自己不知道二人的关系,或许只会觉得太后的判罚太过严重,皇后求情只不过是想免去了一场血腥。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犹豫了。
尽管心里无数次的为皇后开脱,但此刻,她不知怎的,心中有了怀疑。
入宫之后,皇后对自己多有相助,自己怎能如此怀疑皇后呢?
想到这儿,柳念雪不禁有些愧疚,叹了口气,对二人说道:“我们先不要妄加猜测,当日若非皇后娘娘相助,恐怕被杖责的人,就是我了。”
随后,对竹香说道:“竹香,你继续跟着芳兰,若有要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回来禀报。也要注意安全,不要露出马脚。”
竹香点了点头,拱手退了出去。
然后,又转向青玉,“青玉,你与李公公的关系,看来不错。”
青玉点头道:“李福全刚入宫伺候景帝的时候,我与他就认识了。后来他跟着陛下再入宫中,很多当年跟着先帝的人都已物是人非。如此,我与他倒算是老相识了。”
“如此,你找机会问问他,看看芳兰之事,他是否还曾与别人说起过。还有小德子也一样。依我看,这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
“奴婢遵旨。”
青玉答应之后,柳念雪便起身,出门上了撵轿,往凤梧宫的方向去了。
细细算来,柳念雪已有四五日没去过凤梧宫了。
入了凤梧宫,芳兰倒是不疑有他,照旧将柳念雪请入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