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得了!这是静王府的令牌,那眼前之人不就是……
原本一手拿着的令牌,改为双手捧着,那县令形容瘦弱,一双手便如同枯树枝一般。如今,这两团枯树枝,正架着金光闪闪的令牌,动弹不得。
原先的趾高气昂,变成了两股战战,就连那一嘴的山羊胡也发起抖来。
孙员外感觉到了县令的异常,却不明所以,只得静观其变。
只见县令颤巍巍的走到裴屿面前,双膝下跪,捧着令牌,结巴着道:“小人……小人不知……是……”
裴屿一把拿回令牌,打断道:“罢了,此事,务必秉公办理。我等微服出来,不愿扰民。”
那县令跪在地上,身子仍抖个不停,孙员外见了不禁有些发怵,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得罪了谁。
裴屿走到裴峰面前,说道:“大哥,我们走吧。”
大哥?县令听到这两个字,更是吓了一身的冷汗……
静王殿下的大哥,不就是……
裴峰点了点头,回答道:“这小姑娘的爷爷,着人好生安葬。”
只见县令膝行到裴峰面前,磕着头说:“小人一定着人好生安葬。”
孙员外见县令竟如此害怕裴峰等人,心中多少也有了底,至少知道,自己的儿子得罪的必是得罪不起的人。
他身子不由得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幸得那身边的矮胖子将其扶住。
柳念雪见状,将小女孩拉到面前,说道:“小姑娘,你爷爷既不在了,你今后有何打算?”
小女孩抽了抽鼻子,抹干净眼泪,福了个身道:“小姐,丫头自小父母双亡,只有这么一个爷爷相依为命……现如今,丫头也不知该怎么办……”
说罢,垂了垂眼,跪下身道:“今日若非几位公子和小姐相助,丫头怕就要跟着爷爷去了。若小姐不嫌弃,丫头愿意留在小姐身边伺候。”
柳念雪叹了口气,想着这女孩也是个可怜人,便说道:“丫头就先跟着我们吧。待安葬好了你爷爷,再做打算。”
孙员外自然也不是傻子,见状便上前,下跪说道:“几位贵人,小的愿意出资安葬老人家,只盼着各位贵人高抬贵手,放我儿子一马。今后,小的一定严加管教。”
裴屿冷冷一笑,说道:“你的儿子,管不好了。让县令帮你管吧。”
那县令也不为孙员外说话,站起身子,吩咐身边的兵丁好生将老者的遗体抬去安葬。
柳念雪拍了拍丫头的肩膀,说道:“跟着去吧。”
随后又对赵信说道:“劳烦师弟陪着,待会再将这丫头带回来吧。”
赵信应了一声,才随手丢了瘦竹竿,带上丫头,跟在了抬遗体的兵丁之后。
那瘦竹竿好容易重获自由,颤巍巍地踱了几步,终于扯掉了嘴里的脏抹布,一把扑到孙员外脚边,哭道:“爹,你要为孩儿报仇啊!”
孙员外伸脚一踢,怒道:“龟儿子!你闯大祸了!”
尚不容这瘦竹竿狡辩,便另有一群兵丁将他捆了,往县衙带去。
孙员外心中虽然担心,奈何没有办法,眼前的县令一脸难得的大公无私的表情,让他明白此时不是求情的时候。
便只能先对县令拱手道:“劳烦县令大人。”说罢,偷偷怒视了一眼裴峰等人,甩袖离开。
裴峰睨了一眼看似毕恭毕敬的县令,冷声道:“别让本公子知道,有人徇私枉法。”
说罢,牵着柳念雪,转身离去。
裴屿与白屹跟在两人身后,也一同离去了。
县令望着几人远走的背影,终于舒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静王府中,柳念雪正小心翼翼的看着裴峰的脸色。
回来之后,他一直皱着眉,神情严肃。
原来他严肃起来的样子,竟然挺怕人的,连柳念雪都不敢随意招惹。
又憋了一会儿,见裴峰丝毫没有好转的意思,柳念雪才小心翼翼地走到裴峰身后。
伸出手,轻轻帮他揉着肩膀,松着肩颈,柔声道:“夫君,别气了,休要气坏了身子。”
“嗯……”他只随口应了一声,依旧皱着眉。
平日里,他可不这样,不管有什么事,只要她来一哄,必然是奏效的。可如今……
柳念雪抿了抿唇,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夫君,我能问个问题吗?”
裴峰自然感觉到了柳念雪小心翼翼的试探,无奈一笑,将她搂到怀里,坐在腿上,“说吧,夫人。”
柳念雪嘿嘿一笑,搂着裴峰的脖子,问道:“我以为,以夫君的性子,无论如何也要罢了这县令的。怎么如此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