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雪没有回答,她皱着眉,若有所思,随后才对裴峰说道:“夫君,赵信可还跟着他?”
裴峰点头道:“自然跟着,虽没什么收获。不过,你受伤期间,可不能让他有事,我便让赵信暗中保护他。”
“梅香。”柳念雪听罢,又将梅香唤进了屋子,笑道:“你可会哭?”
梅香一愣,看了看裴峰,只见裴峰也有些疑惑,便对着柳念雪说:“小姐,真哭假哭啊?”
“便想着我死了,你会怎么哭?”柳念雪引导道。
裴峰一听,忙坐到柳念雪身边,阻止道:“瞎说什么呢!”
梅香一听,心中竟伤心了起来:“小姐,你怎么这样说呢?”
“梅香,你就这么哭着,去棺材铺,问问那棺材铺里最好的棺材是什么规格,什么价钱。”
“告诉棺材铺老板,你要最好的板材,多少钱都无所谓。”
“不过这穷乡僻壤,必没有什么好棺木,老板给你看的货,你都要嫌弃。”
“可你又是急用的,在店里对老板发一通脾气,便捡了个最好的定下了。”
“随后,你再去寿衣铺,也是这样。明白吗?”
裴峰听了,心中已懂了七七八八,可梅香仍满心疑惑。
不过,她向来相信柳念雪,哪怕心中迷惑,也应了下来,出门办事去了。
柳念雪叹道:“如今,只看我猜的是否对了。”说罢,与裴峰二人相视一笑。
一个时辰之后,梅香回来了。
那双原本透亮的眸子,已经哭得通红,连眼圈都肿了起来。
柳念雪见状,有些心疼,安慰道:“梅香,辛苦你了。”
梅香摇头道:“小姐,这倒没什么。只是,我在路上的时候,总觉得有人跟着我。”
“哦?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我一回头,也不见人。只是总觉得有人跟着。”
“依你看,可会是那班黑衣人?”柳念雪想了想,问裴峰。
裴峰摇头道:“怕是不会,那两个黑衣人,连我都不能察觉,何况梅香。”
“罢了,这会儿别多想了。梅香先去休息吧。我们只等晚上,看看是否会有异动。”柳念雪说道。
梅香仍旧想不明白,可她已经哭了一个时辰,只觉得疲倦不已,便奉命去休息了。
见梅香走远,裴峰走到柳念雪床边坐下,说道:“其实,那日赵信从黑衣人身上拿到样东西。前两日,我见你身子欠佳,才没拿出来……”
柳念雪见裴峰竟有犹豫之色,便说道:“怎么了?是什么东西?”
裴峰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令牌,交给柳念雪。
柳念雪接过令牌一看,乌檀木的令牌,雕工精细,用金线勾勒了一个“魏”字。
“这……这难道……”她不禁惊呼,可这又怎么可能……
裴峰低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不错,这是太师府的令牌。”
“怎么可能?太师不会对你下手的。”
柳念雪的惊讶绝非毫无道理,想起太师当日在玉宸宫西配殿对裴峰的循循善诱,是真心将裴峰当成亲传弟子的,又怎会下此毒手?
“他是没有对我下手,可他对你下手了!”裴峰皱着眉,语气中满是愤怒,“那日,两个黑衣人对我处处相让,怕是本就是冲着你来的。”
“以他们的功夫,三人对敌,尚且都让他们逃脱了。又怎会那么容易受制于我一人。”
柳念雪握着裴峰的手,心中仍是疑惑:“可我不明白,对我下手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只为我获宠?为我占了皇后娘娘的宠爱?”
“皇后娘娘从来都不在意这些,你知道的。”
裴峰叹了口气,拍了拍柳念雪的手背道:“罢了,我们先静观其变,再说吧。”
亥时已至,窗外一轮明月,本该皎洁无暇。
只是这一晚,云涛汹涌,遮得月光忽明忽暗,让人看不真切。
裴峰与柳念雪都睡不着,两人坐在榻边,一边下棋,一边等着是否会有赵信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四下里安静得只剩下夏日里的蝉鸣,在朦胧的月光下不知疲倦。
裴屿正坐在一旁,围观者二人的棋盘,他今日本事来探病,却觉得别有异样。
只是这二人故作神秘,什么也不说。
“或许,今日不会有变?”裴峰犹豫道。
柳念雪看着棋盘,认真思索方才落下一字,“子时方至,如今才是合适的时机。”
裴屿起身打开门,想让夜间的凉风吹醒自己的昏昏欲睡。
他不爱下棋,若不是实在没事干,才不会在这儿看这两人对弈。
夏夜里的凉风舒爽,忽然之间,却见一个黑影扛着什么东西,纵身一跃,向他飞驰而来。
裴屿闪身一让,那黑影便入了门内。
“这神医看着瘦,扛着可真重。”
赵信将神医放到床上,自顾自拿起茶壶猛灌起来。
“看来,今日没有白等。”柳念雪望向床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