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去时,我并未想到可以一击即中。与赵大人商议之时,也已说明,此事怕是要行很多次。几次不行之后,再着人长期看守在太师府。”
“只要让太师知道那些人并非陛下派的,而是我柳谦派的,他要闹,也不过只能闹到我的头上,大不了我乌纱不保,人头落地。”
“爹爹!怎可如此冒险!万一出了什么事!”柳念雪惊道。
柳谦安慰道:“没事的,你想想,太师是何等小心谨慎之人。我一个小小的御史中丞,竟然敢不通过陛下,直接派人监视他府中。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柳念雪想了想,望了一眼裴峰,但见裴峰对自己点了点头,便说道:“他会以为,爹爹已经抓住了他的把柄。”
柳谦笑着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人头落地,只是最坏的打算,你爹我还没把老师救出来,不会让自己那么容易死的。”
随即,继续说道:“昨日我入他府中,有一个花匠特别奇怪,总是不敢面对我。于是,我便留了个心眼,”
“我记得吴行说过,此人叫刘三、样貌普通、脸上有痦子,身上有香味。”
“太师府中,铃兰遍开,别说凑近了,一入府就能闻到一股香味。”
“说不定,吴行说的香味,就是铃兰的味道。那花匠终日里侍弄花草,身上沾染气味再正常不过了。”
“另外,他总是背对我,说不定是因为脸上真的有痦子。不过那人叫戴三,不叫刘三。”
“于是,我本来准备在席间激太师的话,一句也没说。就是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拖延时间。”
“让他以为,我安排那些暗卫,就是为了在他府中搜索刘三。”
“感谢太师小心谨慎的性子,既然太师星夜将此人送走,哪怕他不是刘三,也和刘三有着莫大的关系。”
“只是,还要麻烦赵大人,这几日还要派几个人,在太师府外,假意巡视,以免打草惊蛇。”
柳谦说罢,抱拳对赵信说道。
赵信抱拳相应,“柳大人客气了,您的脑子,我是真的佩服了。”
柳念雪与裴峰听了,也不由得欣喜。如今天都帮他们,柳谦只去了一次,便找到了刘三,他们又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不过,再过两日,就是庭审,还不可掉以轻心。”裴峰说道:“此人既是太师府中的亲信,哪怕就此缉捕,也绝不会出卖太师。”
柳念雪点头道:“此事,就看师弟调查的结果,我们再想法子击破。只是一定要快,若在庭审当日,不能拿出新的证据,恐怕冯爷爷凶多吉少。”
正在几人商议之际,门外突然传来竹香的敲门声,“主子,有赵大人的飞鸽传书。”
柳念雪吩咐竹香进来,只见竹香将一个极小的字条交给赵信,说道:“方才老六拿来的,让我赶紧交给您。”说罢,便退了出去。
赵信展开字条,压平在桌上,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十分精巧的放大镜,细细查看,一边看脸上已露出了欣喜之色。
看完信,赵信便就着案桌旁的蜡烛,将信烧毁。
“师兄,嫂子,柳大人,咱们找到吴行的家人了。”
三人一听,都不由得欣喜一笑,没想到今天的好消息竟然这样多,既找到了刘三,也找到了吴行的家人。
赵信继续说道:“原来这吴家在老家已经家道中落,只剩一个老母,此次他进京也带了来。”
“不过,这吴行倒是真的留了个心眼,将老母藏在了京郊的一处寺庙里,平时都是偷偷前去探望的,所以查了那么久才查到。”
柳念雪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吴行,倒是个孝子,舍不得将母亲独自留在家乡。既如此,要麻烦爹爹带着倩姨前去,看看能否说动这位老人家。”
柳谦点头道:“这不用你说,我一会儿出宫就去办。”
柳念雪继续说道:“另外,我们既然能查到这消息,不免别人也能查到。还有两日才到庭审,我们要将这位老人家藏在那儿呢?”
“藏我家吧!”赵信拍着胸脯说道。
柳谦不由得一愣,“这……方便吗?”
柳谦早就听闻,赵信之母,乃是京都有名的河东狮,藏他家真的没问题吗?
裴峰想了想,说道:“老人家若是藏在宫中,反倒惹人耳目。柳府和冯府的守卫又不够森严,藏在你家倒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你娘会同意吗?”
赵信笑道:“放心吧。既然是藏,就要神不知鬼不觉,我家自然有这样的地方。”
裴峰见赵信如此自信,不由得微微一笑。
细想便知,这父子俩,平日里为了躲避赵夫人的暴躁脾气,必然也没少开发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