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听到了柳谦的疑惑,便回答道:“这不是明白的吗?当年吴家人害死了倩倩她娘,虽说当年我照应过他们父女,可到底是吴家对不起他们冯家。”
“妹夫不回来报仇,已是天恩,难道还回来提携吴家的儿子吗?”
“若这小子争气也就罢了,偏偏是个读不进书的草包。”
“妹夫虽做了大官,却一直都是个正直的人,当年做县官的时候,连贿赂银子都不肯收。”
“你若说他愿意看在我这太老婆的份上接济我们,我信。可要说他要去做些违法的事情,我怎么都不信!”
柳谦听了,不由得叹了口气,都是些猜测,虽也可以在公堂上说说,却做不得实证。
不过这话在冯倩倩听来,却仿佛找到了希望一般,赶忙接口道:“舅妈,明天我带你去见表哥,你能不能劝劝表哥,把实话说出来。”
冯倩倩一门心思只觉得,必然是吴行隐瞒了什么,才会导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冯征。
“不可!”赵信听了,立刻打断道:“若让人知道我们找到了吴行的母亲,必然会出手加害。”
“这……这该如何是好啊……舅妈若不见表哥,怎么劝表哥呢?”冯倩倩担心道。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审讯当日,让老人家直接上公堂。”赵信思量道:“但此事也有风险,若吴行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道无妨。”柳谦接口道:“只要有新人证,此事就可押后。无论如何,总可以争取一些时间。”
柳谦与赵信思量了一会儿,不由得都点了点头。
舅母在一旁听得有些迷糊,可她明白,自己的儿子也出事了,便问道:“如果……我劝了阿行说实话,能不能把阿行也给放了?”
舅母边说着,边拉紧冯倩倩的手,“老吴家就这一个儿子了,若他折了,我死了之后,实在没办法下去对你外公外婆交代……”
“舅妈,你放心,我们不会不管表哥的。一定会把他和爹一起救出来的。”冯倩倩一边安慰舅母,一边转头望着柳谦和赵信。
只见二人听冯倩倩这么说,不由得都低下头,皱起了眉。
两人思索了片刻,对视一眼,却仍是愁眉不展。
冯倩倩看在眼里,心里自然明了,只是如今,除了哄着舅母,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算一时半刻,无法将吴行救出来,只要别判死刑,早晚自然有办法相救。
冯倩倩又安慰了舅母许久,待舅母安心之后,方才与柳谦、赵信二人准备离开。
赵信对门口的丫鬟吩咐再三,必要好好伺候老人家。这才带着二人出了密室。
将到门口时,赵信对柳冯二人说道:“一会儿,你们就按照来的路往外走。在门外,自然会有暗卫接应。”
“明日,劳烦柳大人再与我一起进宫面圣。刘三那边的消息没有那么快,两日后的三司会审就都靠这位舅母了。”
柳谦点了点头,却仍十分担心,“只是不知道这吴行能说出什么……”
赵信心中虽也十分担忧,但仍说道:“不管说出什么,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柳谦叹了口气,心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便不再过多纠结。
出了密道,柳谦便带着冯倩倩往来路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裴峰上朝之后,周幽儿见柳念雪也已起身,正在用膳,便走了进来。
“你这皇帝相公,可真是麻烦,我每日想来找你聊聊,他都在。”周幽儿叹了口气,在柳念雪身边坐下。
柳念雪微微一笑,“可曾用过了?”
“用过了。”周幽儿也笑着回答:“我见他上朝去了,特地来找你的。”
柳念雪自然知道周幽儿的来意,不过是担心自己思虑太重,影响身体罢了,便放下碗筷,说道:“你放心,我还没到吃不下饭的地步。”
虽是调笑,周幽儿听着却觉得不是滋味。
当日柳念雪听到冯征下狱,都晕倒了,此刻的若无其事,不过是不希望身边人担心罢了。
可她了解柳念雪的性子,若自己此刻显得心神不宁,反而引得她更加担心。
所以,便笑着说:“我当然知道。”
边说着,边将碗筷拿起,又递到柳念雪手中,说:“既然吃得下,就一边吃一边聊吧。”
柳念雪接过碗筷,问道:“你爹那边,怎么样了?”
“这正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你爹是冯尚书的学生,要避嫌。未免节外生枝,三司会审,我爹会亲自前去。”
柳念雪点了点头:“如此,我倒可以放心不少。刑部侍郎不是太师的人,如今就一个白术,比较麻烦。”
“你不必太担心,虽然证据对冯大人不利。不过此事终归疑点重重,不会那么快落案的。如此,我们便有的是时间再找证据。”周幽儿安慰道。
“其实,这两日多少有了些进展。只不过,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能证明冯爷爷的清白。所以还真是不好说。”柳念雪想到此处,不禁有了些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