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间,微风轻拂,五光十色的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摇摆,却没有一个熄灭。
此刻的席间,寂静地让人觉得可怕,只剩下风吹竹叶的声音,提醒着众人,这不是一幅停止不动的画,而是活生生的现实。
终于等到萧远的眼神飘了过来,赵旻对着萧远皱了皱眉。
萧远疑惑地转了转眼珠,随后对赵旻挑了挑眉,仿佛在问她为什么看着自己。
赵旻的眼珠子往远处一瞟,头也跟着微微一抽。
萧远立刻会意,对着赵旻一脸了然,随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两人确认了眼神,赵旻突然打破寂静,起身抱拳道:“那个,陛下、娘娘,属下今夜尚未查岗,担心山庄安危,要立刻就去。先行告退了,请陛下和娘娘慢用。”
随即,萧远也跟着起身道:“微臣想起,娘娘今日还有一剂药没有配完。娘娘身子重要,不容耽误,微臣还是先回去配药了。”
两人说罢,便得到了柳念雪无奈地眼神,她见裴峰依旧盯着眼前的甜品,便对着二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自便。
得了允许,两人十分高兴,笑着向众人见礼,便轻快地离开了。
一出了竹林,只觉周身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自由的空气瞬间拂面而来。
“陛下,臣妾有些疲惫了,陛下陪臣妾回去吧。”
柳念雪的声音,总能把裴峰拉回现实,“好,朕陪爱妃回去。”
裴峰看都没看一旁的裴屿和顾菲儿,扶起柳念雪,便一同向竹林外走去。
此刻,硕大的竹林,只剩下了裴屿和顾菲儿。
小桃伶俐,见状,便吩咐众宫女都退了下去。
裴屿一晚上都在喝酒,此刻自然已有了七八分醉意,却根本不顾周围早已人走席空,依旧自斟自酌。
“王爷,菲儿做的菜,难道还比不上这杯中物吗?”
裴屿没有回答,一杯接着一杯,仿佛杯中不是酒,只不过是清水,再多也无法让他尽兴。
“王爷,菲儿说的话,难道王爷一句都听不见吗?”
还是没有回答,裴屿用力甩了甩酒壶,空荡荡的酒壶已经一滴都倒不出来了。
皱着眉,嫌弃地将酒壶掷到一旁,又瞄到萧远方才坐的位置上还有一个,便伸手夺到面前,继续满上。
那酒壶被掷到了竹林的泥地上,山中气候湿润,那泥地自然也是软的。幸得如此,酒壶没有碎,不过是闷哼了一声,躺进了泥里。
不知为何,此刻顾菲儿觉得自己尚不如这个酒壶。
至少这酒壶,是被裴屿捧了许久才掷出去的,而自己,连被他捧在手心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咬着唇冲上前,夺过他手中的酒壶扔到一旁,捧起他的脸,狠狠地吻上他的唇。
她不懂怎么去吻,只知道用唇贴住他的唇。
他醉了,可并不代表,他连一丝理智都没有留下。
一手将她推开,醉眼朦胧的脸上全是烦躁,甚至带了一丝嫌弃。
醉酒之人不知轻重,她踉跄了几步,终于还是跌到了地上。
她的掌心擦伤了,可抬起头,他的神情,让她觉得方才摩擦在地上的,不是她的掌心,而是她双手捧到他面前的那颗心。
她不但不如酒壶,或许连那泥地也不如。
他那样的谦谦君子,任是摔在泥地里,也未必会用这样的表情去看泥地。
她的吻,他竟嫌恶至此。
突然,她心中只觉一片平静,手上的上仿佛不疼了,她撑着地站起来,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王爷,菲儿这个人,难道王爷一点都看不见吗?”
她的声音,平静地可怕,带着几分让他心中一凛的寒意。
他不由得抬起头,望向那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张清丽的脸,眉眼间有几分像柳念雪。她平日里总是活泼好动,实在容易让人忽略,那几分相像。
可如今,她神情决绝,两行清泪缓缓滑落下来,却突然让他觉得,她和她太像了。
他醉了,或许是酒精的力量终于散发出来了,也或许是那几分相似,让他醉了。
他觉得眼前的人就是她,那个让她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女子……
她怎么哭了?她的泪灼烫了他的心。
他眯起眼,踉跄着站起身,晃到她面前,伸出手,轻轻的捧起她的脸,为她抹去眼角的泪痕。
“别哭……”
他的双眼时挣时闭,仿佛随时都要沉沉睡去。可眼中却透着一丝不该属于男子的妩媚,那妩媚不仅没有削弱他的男子气概,反而让人深深的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她有些发愣,不由得伸出手,覆上他的手。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对自己那么温柔?
“他……对你好吗?”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