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的人给我的。他说,只要我给念雪服下,念雪就能醒过来。”
“难道……是真的……”萧远把瓶塞塞了回去,喃喃自语道。
“大侄子,你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萧远在灵柩前来回踱了几步,“世叔,我们回房说吧。如果是真的,你放心,念雪晚些服药也没事。”
柳谦有些犹豫,不过终究还是相信了萧远,跟着他回房去了。
回到房中,萧远四处看了看,半夜里,走廊中空无一人。
他小心地关上门,转身坐到柳谦对面,说道:“世叔,我曾经听我师父说过。他年少时,游历天下,曾经给一个人配过一种假死药。此药的配置方法特殊,不易获得。
不过,配成之后,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方才我闻这药,就是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是吗?”柳谦惊呼道:“如此说来,我手上这瓶,就是假死药?”
萧远点头道:“我猜应该是。只是,如果真的是假死药。需要提前服下一盅,准备好活过来的时候,再服下一盅。
如此说来,念雪在宫中服下的,就不是毒药,就是这假死药。没想到这药如此厉害,脉息全无,连我都摸不出来。”
“大侄子,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念雪就有救了。”
“有,也可能没有。”
“怎么说?”
“这假死药,是逆天之药。虽然确实能让人一段时间内脉息全无,可是对身体的损伤,也是难以估量。
寻常人经此一役,或许三年五载也就恢复过来了。可念雪……她身患寒症,身子本来就虚弱,这一下子,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撑过去。”
柳谦颓然地瘫坐了下来,“那……岂不是和服了毒药没有分别吗?”
萧远思索了片刻,“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好歹我知道此药的方子,至少能最大程度的缓解药力带来的损伤。
世叔,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尽快赶往天泉。这一路上,应该会路过几个富庶的小镇,我会在镇上准备多些药材,已备念雪醒来时用。”
“好!可为何一定要去天泉啊?”
“天泉四季如春,对她的身体有益。天泉的泉水,也比寻常水更适合她的寒症。如果她可以住在天泉,再让我为她调养五年十年,相信她的身体,至少可以恢复到在宫中的状态。
再者,我记得屹儿说过,他以前就是住在雪山顶上的。如此,那边好歹有间屋舍,可以让念雪长居。”
“好!大侄子,这丫头的身子可就靠你了。”
萧远失笑道:“世叔,你说什么呢……”
随后又说道:“对了,世叔,可有贴身侍奉的丫鬟跟着她?她在雪山,起码要待五年十年,身边总要有人伺候。”
“兰香跟着呢。这丫头虽年纪小,可办事妥帖,又对念雪忠心耿耿。”
萧远点头道:“那就好……如此,今夜我们都早些休息,明天一早立刻启程。”
“咳咳……”
柳念雪似乎有些疲倦,咳嗽了两声,靠在了裴峰的肩膀上。
“可是累了?”
柳念雪微微一笑,摇头道:“不累,只是许久没有说过那么多话了。”
她继续说道:“二叔和萧远,可真是厉害。从京都到雪山,最快也要一个月的路程,他们日夜兼程,竟然只花了半个月就走到了。
来到雪山之后,他们遣散了所有人,就只剩二叔、萧远和兰香三个人陪着我到了山脚下。
这里的路有多麻烦,你是知道的。那天,是二叔背着我,一步一步走上山的。萧远背着一大摞的草药和药罐子什么的。而兰香,身上背着我和她的衣服。”
柳念雪叹了口气。
裴峰握紧柳念雪的手,他手上一顿,她的手,冰冷的就像山下的雪地,“多亏了他们,今日,我才能与你再见。”
“是啊……那一日,他们喂我喝下假死药。真的就如同萧远所说,我虽然有了脉息,可根本就没有醒过来,身子也十分虚弱,就连脉搏也是似有若无。
整整一年的时间,他每天早晚都为我扎针。又嘱咐兰香,每日正午,让我泡在天泉里。就像以前在清荷山庄那样。
大约过了一年,我整个人才算真的醒过来。”
裴峰此刻,只觉得心痛不已。柳念雪人生最脆弱,最难熬的时候,他都不在她身边。
“念雪……是朕不好……朕竟然,没有早一点上山找你。”
柳念雪靠在裴峰的肩膀上摇了摇头,“夫君若是早来,我恐怕,连与你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醒来之后,也总是半睡半醒,哪怕坐久一点也觉得劳累。一直到大半年前,我才能像现在这样,多说一些话。偶尔,还能出去走走。”
“那你别说那么多话了,我扶你躺下吧。”裴峰说着,便要去抚柳念雪躺下。
柳念雪倒也没有拒绝,顺势就躺在了床上。
她转过身,拉着裴峰的手,说道:“夫君,陪我躺一会儿吧。”
裴峰微微一笑,躺下身,伸手将她捞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