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弟,朕有一事,必要你亲自去办。”
裴屿策马扬鞭,任由冷风和雪花吹过脸庞。
两岸青山过尽,转眼已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裴峰的话还在耳边,此刻裴屿只觉得自己脑中如梦似幻。
她还活着……她竟然真的还活着!
是做梦吗?
如果是梦,就永远都不要醒了吧……
这几日,他几乎都不曾睡过,每每闭上眼,不用多久就会惊醒。
或许,是因为他实在太过害怕,太过患得患失,太过担心眼前自己正去做的事根本就是浮生一梦。
日夜兼程,策马一月,他终于来到了陌生的雪山脚下。
山脚下栓着一匹马,不过,看来是有人照料的,马的身下有不少草料,身上还披着些厚布,地上也铺了一些。
他将马拴在那匹马的边上,按着裴峰所说的密道,一路前行,往雪山山顶而去。
什么鬼斧神工,什么幽光蓝影,他什么都不在意,只是一门心思地直冲山顶。
最后一道门被打开了,眼前一片开阔,白茫茫的雪景就在远处。
可裴屿什么都没有看到,此刻,他眼中只有那个熟悉的背影。
悠扬的笛声传入耳中,眼前的女子穿着一袭雪白的春衫,她的头发取了一半松松的挽着,一支青绿色的竹枝插在髻上。
微风吹过,拂起女子洁白的衣角和袖子,仿佛向他迎来一般。
是她!一定是她!
裴屿的脚不由自主的往前迈着,他的脚步很轻很轻,生怕踏重一步,就要把眼前的美梦击碎。
他伸出手,仿佛很想触摸到,她被风吹起的发梢。
“裴兄?”
裴峰的手,顿在了半空,不是因为听到了一旁突兀的男声,而是因为眼前佳人突然转过望了过去。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那一瞬间,她转过头,妩媚的脸庞尽入他的眼底。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飞一般地跳动着,仿佛立刻就要跳出喉咙口。
原来他的心,还是会跳的。
他呆住了,说不出话,也动不了,仿佛她一眼就能将他冰封一般。
她好奇地望着他,也不知是因为他此刻呆愣的表情,还是因为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静王……殿下?”
她娇柔的声音穿过他的耳膜,那一瞬间,他才刚刚感觉到雪山之顶的春景,如此温暖,春意盎然。
裴屿低头一笑,像是自嘲,又像是欣慰,“贵妃娘娘,果真还活着……”
萧远在一旁摇头一笑,这个裴屿,连自己说话都听不到了吗?
他走上前,一拍裴屿的肩膀,笑道:“你怎么也来了?这地方,看来将来就不是秘密了,人人都知道了。”
裴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而又望向柳念雪。
只见柳念雪微微一笑,收了玉笛,白了一眼萧远,“人家好容易过来,你也不招待,还笑人家。”
萧远耸了耸肩,问裴屿:“你怎么来了?陛下让你来的?”
裴屿稳住心神,点了点头,“皇兄让我,来接贵妃回去。”
萧远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哦。”
裴屿皱了皱,“那……还需要多久?我回去复命。”
“那倒也是不用,过几日就是了。药浴的周期未过,突然停下来,有损效果。这个疗程也就还剩两日了。你就当花时间看看雪山美景吧。”
萧远笑着说完,却根本没有听到裴屿的回答。
往前一看,才发现柳念雪此刻已经往木屋走去,而裴屿的双眼跟着柳念雪的背影徐徐往木屋飘着,根本就没有把萧远的话听进去。
待柳念雪走进木屋,随手关上了门,裴屿长叹了一口气,眼中的光彩消失了大半。
萧远只觉好笑,猛地伸手在裴屿眼前“啪”地拍响。
裴屿一愣,吓了一跳,“萧兄,何事啊?”
萧远笑道:“没事没事,许久不见你了,怪想你的。”
裴屿笑道:“在下也甚是思念萧兄啊……这几年,在下只能对影独酌,连个喝酒的人都没有。”
“你不是娶亲了吗?要对影独酌?”
萧远听柳念雪说起过裴屿和顾菲儿之事,不过,看裴屿方才的表情,根本就没有放下柳念雪,又怎么会去顾菲儿。
好奇之余,才多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