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哟!真漂亮啊!我出三百两!”
“这位公子出了三百两,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
“四百两!”
“五百两!”
“五百五十两!”
出价声此起彼伏,可顾江早已愣住了。
眼前的女子,不是杨珍珍又是谁。
她在陪笑,每每有人出价,她都会福身感谢。
可他看得出来,她的眼底是诉不尽的悲伤。
她不是回乡了吗?怎么会沦落至此?
思绪万千之际,只听一旁的蓝衣秀士喊道:“八百两!”
顾江望着蓝衣秀士,面露惊色。
“怎么了?顾兄也有兴趣?若有兴趣,顾兄叫价就是。这女子虽美貌,却不及你我兄弟情深。在下还是可以让给顾兄的。”
顾江垂了垂眼,随即对蓝衣秀士抱了抱拳,举手叫道:“一千两!”
“哎哟!这位公子叫了一千两,还有没有更高的?”
那声音是杨珍珍熟悉的声音,她抬眼望去,坐下的人分明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顾江看着她,此刻她一定认出自己了,她眼中的情谊,是思念、是嗔怪、是爱慕,又有很多根本说不出的,早已融在一起,浓到化不开了。
“一千一百两!”
又有人叫价,杨珍珍心中一急,却听顾江又喊道:“一千五百两!”
场内喧哗一片,却再也没有人说话了。
李妈妈高兴到不行,一千五百两!这是在是太惊喜了!
这一夜,花楼的房间,华贵到让人炫目。
两年不见的情人,彼此之间,仿佛都要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向对方诉说自己的思念。
直到顾江无力地趴在杨珍珍身上的时候,两人才有了耳鬓厮磨的时间。
“你怎么会……”顾江将杨珍珍搂在怀里,心疼地问道。
杨珍珍无力地摇着头,“我也不知道……那日我一醒来,就已经被人带走了。后来就被卖到了南边。要不是李妈妈要来京都,我恐怕,此生都无法与你再见了。”
顾江眯了眯眼,心中已明白了大半。他将杨珍珍搂紧,说道:“别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杨珍珍心头一暖,却无力一笑,“罢了,当年我是个清白家的女儿,跟着你,尚且不能入你家门。如今我沦落风尘……”
“不许你这么说。”顾江打断杨珍珍,“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真真,不会变的。”
杨珍珍感动地窝在顾江怀里,眼角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两年过去了,这两年里,她哭过、怨过,却在见到他之后化为乌有,最后仍只剩下了信赖与爱慕。
“顾江就此将我包了下来。就如同以前一样,每隔一两天便来看望我一次。不过,他那个时候不宿在我这儿了,再晚总会回去。
现在想想,当年若不是我怀孕了,他也不会为我赎身。包着我在外面,对他来说,比带我回家,要方便地多。”
柳念雪愣了愣,“那……是因为你怀孕了,所以他才接你回去的吗?”
杨珍珍点了点头,写道:“他夫人当年生了一个女儿,家里人好像都不太高兴。过了没多久,我怀孕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与家里说的,刚回去的时候,秦夫人假意待我很好,博取我的信任。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秦夫人趁着顾江外出公务,便将我毁容发卖了。”
柳念雪叹了口气,“其实,我真的没想到,秦夫人会将你留在京都。”
“这便是她高明的地方。第一次卖去外地,第二次便卖在京都。不过,我最恨顾江的不是这一点!他明明找到了我!却不肯带我出苦海!”
柳念雪一愣,惊呼道:“他找到你了!”
“他找到我了!我与他之间有个约定,哪怕我容貌尽毁,嗓子被毒哑了,他还是可以认出我的!”
杨珍珍写道这儿,放下笔,拉过柳念雪的左手,将自己右手贴上去,十指相扣之后,又与她拇指相贴。
随即,才继续写道:“他见我容貌尽毁,竟假装不认得我。任我沦落在那勾栏之中,过个生不如死的生活!”
杨珍珍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愤怒,柳念雪放下墨碇,长叹了一口气。
她本来以为,那一切或许只是秦夫人的毒手,却没想到,真正让杨珍珍痛不欲生的人,竟然是顾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