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驱散了初春的寒意。
殿内茶香萦绕,清冽的香味伴随着一阵阵的暖意。
裴峰默默地抱着柳念雪,一言不发,只是轻抚着她如墨玉般的头发。
随手捻起一缕,多少年了,她怎么连一根白头发都没有呢……
想与她一同白头,却倒是自己,早生华发……
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她身上的香味徐徐钻进他的鼻尖。
只有此刻,只有抱着她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安宁。
“夫君,既如此,要打便打,我大齐何尝会怕。”
一声长叹,似是无奈,“大齐不怕,为夫也不怕。”
一阵沉默过后,柳念雪抚了抚裴峰的后背,“夫君,南昭挑衅在先,我们不过是应战。如此,也是无奈之举。”
“南昭……不好打。”
“我知道,可是……实在是不能不打……”
又是一阵沉默,她知道他的无奈,可眼前实在没有了第二条路。
裴峰又叹了口气,“为夫只是觉得奇怪,先前传来的信,都说南昭君主虽在考虑,但看起来也无出兵之意,怎么就突然……突然杀我使臣,当众挑衅。”
柳念雪愣了愣,难道……
“夫君,那……月戎那边?”
“方才也来了消息,说月戎王还算是盛情款待,只是闭口不提两国之事。”
“莫不是,月戎王另有打算,故意拖延着。”
“或许……南昭比我们早了一步?我已下旨,若月戎王有何要求,不妨先答应下来。无论如何,不可让月戎和南昭连成一气。”
柳念雪点了点头,月戎待价而沽,也算情理之中,可是南昭那边,难道真是因为……
裴峰松开了柳念雪,在一旁坐下,煞是疲倦地扶着额头。
柳念雪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如同揪起来了一般。
“夫君……我……”
裴峰抬起头,对她伸出手。
柳念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拉住裴峰的手,坐到了他身边。
“我知道夫人担心。放心吧,前朝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夫君……我是想说……”到嘴边的话,又一次被噎在了喉咙口。
“你放心吧,我大齐虽然过惯了安稳日子,可也不会眼看着别人欺辱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更何况,朝中虽然少将,却非不能战,我也在考虑,是否再用顾家。”
“夫君可想好了?”
“听说你和母后去过顾家,如何?”
柳念雪的眉毛微微颤动了一下,转而笑着说道:“哦,不过是母后想念家里了,陪着去看看罢了。”
她站起身,徐徐说道:“顾宏那老匹夫,你是知道的,比谁都精怪。想来,早已猜到夫君早晚要再用宣威将军。
不过,宣威将军也是争气,着实宝刀未老。”
“夫人,就只是去看看?”
“不然呢?我与顾家又没什么渊源。”
“是啊……夫人与顾家,自然没什么渊源。”他说的很慢,似乎从未这样慢过。
柳念雪眉头一皱,转过身望着裴峰,“夫君……怎么了?”
裴峰笑了笑,“没什么,朕派人,送皇后回去。”
朕……皇后……
柳念雪心中一沉,他从不曾这样称呼,“夫君……今日不回去吗?”
她说的“回去”,自然是指玉宸宫。
“这几日政务繁忙,朕还要忙碌一番,辛苦皇后这几日了。”
她还要开口,却见裴峰已起身跨向门口,又对李福全吩咐道:“着人好生送皇后回去。”
就连一旁的梅香不由得愣住了,半晌才蹭到柳念雪身边,凑着她耳边轻声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柳念雪暗自对着梅香摇了摇头,“回去再说。”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连柳念雪自己也不知道。
她回忆着方才所说的话,又确信自己实在没有说错什么。
裴峰,到底为什么说话之间竟转变了态度。
“小姐,竹香来了。”
“让她进来。”
梅香点了点头,将竹香请了进来。
“主子。”竹香抱拳行礼道。
“这几日,你可知京都有何异常?”
竹香皱了皱眉,思索道:“并无异常。”
“那宫里呢?”
“宫里?”竹香思忖道:“黑羽卫并未有什么新任务,想必宫里也是无恙。”
“你悄悄地去查一查宫中的记档,看看有谁进宫见过陛下。记住,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竹香一听,早已明白事情不同寻常,“属下明白,主子放心。”
“另外派几个可靠的人,注意我身边,是否有其他人跟踪。”
“属下……属下明白了。”
“下去吧。”
柳念雪叹了口气,独自一人靠在榻上,就算有人入宫见过裴峰,难道裴峰就会相信此人,疏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