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屿只望着柳念雪的背影,但见她下了楼,才对暗室门口的戚戾说道:“本王竟不知,姑娘钟情本王至此啊。”
“王爷一表人才,奴家心仪王爷,又有何不可呢?”她笑得如同芍药般妖艳,他却早已怒不可遏。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裴屿眯起眼。
戚戾却突然又笑得十分纯真,“我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想跟着你罢了。再者么……我还知道王爷一个小秘密。”
裴屿皱起眉,眼中多了几分寒意。
不过戚戾可不怕,凑到他身边,踮起脚,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一个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小秘密。一个王爷,心尖尖上的人。”
那寒意转而化作了几分杀意,戚戾身子一颤,竟觉得有些冷。
“王爷这密室,还套着一间密室,对吧?”
她知道自己正在捋虎须,不过,她笃信这么做,很是值得。
终于,裴屿冷冷一笑,“好,你等着,明日便有轿子来接。”
“那么快?”
戚戾有些惊讶,虽则自己威逼利诱,却没想到裴屿竟会那么容易就答应。
“娶个侍妾,能有多麻烦。”
裴屿边说边楼下走去,头也不回,只留戚戾独自一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倒不是真的那么想入王府,却也没想到,嫁个王爷能那么容易。
他家不是有个不好相处的王妃吗?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让她进门?
她心里疑惑,可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嫁给他,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高兴的。
一路上,也算相处了一段时间,她越发觉得这个男人,值得依靠。
家国天下,这是男人家的事,她不过是个女人,若能找到一个依靠,何必跟着柳屹去南昭赌前程。
她自幼孤苦,飘零近二十载,若有机会,她更想过些安定的日子。
这个男人心里没她,她当然知道,可只要她想要,便要努力去夺。只要给她机会,让她在他身边,她不信,有她戚戾不能俘获的男人。
她微微一笑,走出密室,关上门,回到自己房中,靠在榻上,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只等着明日,轿子来接。
今日真是一场闹剧,不过她还是要感谢这个制造闹剧的人,让自己那么容易就能得偿所愿。
宣政殿中,魏忠义正向裴峰禀报近日军政要务。
“辛苦老师了。以老师之见,由谁带兵为妥呢?”
魏忠义摸了摸胡须,“若论朝中带兵,太尉自然是上善之选,不过他到底也年纪大了。其子虽勇猛,却缺少历练,到底难以独当一面。
不如就拜太尉为将,其子为先锋,或可互补长短。”
裴峰点了点头,“老师所言,深得朕心。不过如今月戎尚无动静,若月戎也伺机而动,大齐又能拜谁为将呢。”
魏忠义叹了口气,“陛下的担心,也有道理。既然如此,老臣斗胆建议,不若拜宣威将军为将,仍是赵统领为其负手。留太尉在朝中,以防月戎作乱。
大齐如今与南昭相隔一江,宣威将军素善海战,只要将军忠心,必可不负所托。再者,由赵统领牵制,也可以防顾家有所异心。”
裴峰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过了半晌方才开口道:“就按老师的意思拟旨吧。粮草后勤之事,就交由柳尚书主礼。”
“老臣遵旨。”魏忠义说罢,便行礼退下了。
李福全站在一边,见裴峰面有倦色,便呈上一盏茶,“陛下请用。”
裴峰接过茶杯,却见李福全脸上露着淡淡的笑容,便道:“怎么,有何高兴事啊?说与朕听听。”
李福全笑道:“老奴哪里有什么高兴事。不过是想着,陛下到底心疼娘娘,便觉高兴罢了。”
裴峰掀开茶盏,吹了口气,“怎么说?”
“陛下虽是禁足了柳大人几日,也冷了娘娘数日,到底还是委以重任。”
“家事是家事,国事是国事。自然要分开。”
“陛下圣明。”
“你想说什么,就一次说完吧。别在这儿给朕打哑谜。”
李福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奴哪有这个胆子啊。不过是想着,娘娘伺候了陛下那么多年,向来都是一心向着陛下的。这次的事,恐怕也不例外。”
裴峰并未开口,又喝了一口茶。
李福全见裴峰面色并无异样,方才继续说道:“麻烦的事,老奴也想不透。不过老奴明白,柳家少爷身份特殊,娘娘定是怕陛下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开口。
再者,今日之事,也太过蹊跷了。这静王妃一大清早的就来禀报。就算皇后娘娘是藏了起来不现身,那静王殿下可是比陛下到的还晚啊。
老奴看,这静王妃,似乎也不曾见过别院那姑娘……”
裴峰轻笑了一声,“你还说自己想不来麻烦的事,这想的倒是挺多挺透啊。”
“老奴不敢,老奴就是盼着陛下和娘娘能好好的。”
“静王妃回府之后如何?”
“砸了不少东西,又将安逸那小子骂了一顿。怨他不该偷偷给王爷报信,把自己供出来。”
“皇后回来了吗?”
“皇后只比陛下晚回宫一刻钟罢了。”
裴峰点了点头,放下茶盏,“朕也有好几日,不曾陪伴皇后了。去玉宸宫吧。”
“陛下摆驾玉宸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