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屹与裴峰是亲兄弟,可他们长得却不像。
裴峰的样貌更像先帝,而柳屹,却像极了他的母亲——白柔。
有时候,裴峰望着柳屹的时候,心中总有一丝不忍,仿佛自己应该扼杀自己儿时唯一的温暖一般。
伴随着一声轻笑,柳屹走到账内,只见帐内的男子负手而立,丝毫没有被俘的落魄像,仍是一个王者。
“裴峰,你可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落在我手上?”
裴峰冷笑了一声,“确实是你棋高一着。”
“听说,你将她囚在了玉宸宫里。”柳屹的声音瞬间冷凝。
裴峰眯了眯眼,方才转身,望着眼前的男子。
他该叫他一声“三弟”,这两个字,许多年前他就想叫,可如今,竟已经不想了。
只身入帐,倒让裴峰有些意外。
“这就是你的目的?”
“是,也不全是。”
裴峰皱着眉,居高临下地望着柳屹,“如今朕在你的帐中,你大可以明言,不必再打哑谜。”
柳屹笑了笑,似乎仍在京都,与裴峰毫无龃龉一般。
“大哥此刻,不愿叫我一声三弟吗?”
“朕可没有残害手足的兄弟。”
“哈哈——”柳屹突然抬头一笑,转而又不屑道:“确实如此,二哥对大哥,向来尊重。只不过……”
柳屹故意停下来,看着裴峰双眉紧锁,才笑道:“看来大哥知道,我们三兄弟的口味,真是出奇的一致。”
“你无需在此挑拨离间。”
“大哥或许不知道,大哥将她困在玉宸宫中是没用的,自有人会将她救出来,带着她远走高飞。”
“你胡说什么!”裴峰自然不会信,日前京都还有消息传来,一切无恙。
柳屹微微一笑,“大哥,这一切原本就不该属于你,不论是她,还是王位。”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要大哥退位,再将她送给我,便能留住这条命。否则……”
“哼——白日做梦。”裴峰冷笑道。
“大哥如今,哪里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别以为你买通了一个顾家,就能动摇大齐的国本。就算朕退位,朕有儿子。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
皇后乃是朕的发妻,岂有送人之理。念在你是朕亲弟的份上,现在就给朕滚出去,朕只当你什么都没说过。”
柳屹笑得更为放肆,“大哥,弟弟好声好气的和你说话,怎么你好像听不懂一般。”
裴峰不再理睬他,只兀自在一旁坐下,幽幽地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柳屹在裴峰身边坐下,自怀中拿出一块锦帕,放在桌上,“大哥请看。”
裴峰迟疑了一下。
柳屹的样子十分自信,这让裴峰不免有些好奇。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向了锦帕。
一展开,却发现其上竟有字迹,那字迹还是自己十分熟悉的。
旁人或许看不清楚,可柳屹离他那么近,自己将他所有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包括他额角的青筋,和发白的手指。
裴峰冷笑了一声,“怎么?想用这种东西,来诓朕?”
那帕子被随手一扔,如同一块破布。
裴峰突然想起了,这些年,柳念雪劝自己的那些话。
她一直不愿让他承认柳屹,甚至曾对柳屹起过杀心。
他一直都知道,若不是因为柳屹是白柔的儿子,柳念雪或许早就秘密地处理了他。
他不明就里,但如今,他知道了。
原来他根本就不是先皇真正中意的继承人,眼前的这个幼子,是他父亲钟爱的女子所生,自然才是他父亲心中真正的继承人。
可他已经不是个只知意气用事的毛头小子了,他是大齐的皇帝,从十岁起就是了,到如今已经近三十年了。
柳屹笑道:“大哥,你将它扔了也没用,事实就是事实。
更何况,你如今在我手里。有没有这帕子,根本就已经不重要了。
我给你看,不过是因为你我兄弟一场,让你能够死个明白罢了。”
“难道你以为,光凭你一张嘴,就能让天下众人相信你的鬼话吗?”
“大哥,你再想一想吧。如今你在我手上,你一死,大齐便要拥立新君。
顾家自然是想扶持昊儿的,毕竟他是太后一手带大,多少也有些感情。
不过么,二哥带着念雪走了,我大可以传出话去,说裴昊是他们两的孩子。
而我,就会成为大齐唯一的,最适合的人选。”
“你不会这么做的。”裴峰微微一笑,“如果你这么做,念雪只有死路一条。”
裴峰很清楚,柳屹要的不只是江山,还有柳念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