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能做英雄豪杰,也不能是个寻常男子,既掌天下,便要舍小家而心怀大家。”
格列沉默了,似乎有些许明白了雷霆所言,却又好像并不十分明白。
雷霆叹了口气,这样的女人,跟着一个皇帝,也不知是福是祸。在他看来,到底不如就跟着裴屿,逍遥半生也就罢了。
想到此处,不免觉得有些无趣,便又转向了地图。
“大王,真的不去看看吗?”格列犹豫地问道。
“不必咱们去了,静王自然会去。”
雷霆说的没错,裴屿自然是会去的,他一听到消息,便立刻要赶去。
戚戾见状,便伸手扶额,无奈道:“王爷先去,我这几日不知为何,总觉得头痛的厉害。我歇会儿就过来。”
“你不舒服就在帐中休息吧。待会儿也找个巫医看看,怎么总是头疼。”
戚戾点了点头,裴屿早连她点头摇头都不曾看见,直直就往帐外去了。
裴屿一走,戚戾便好了一般,起身在帐中收拾起了早就准备好的行囊。
也或许是天助他们,如今已是黄昏,天色就要暗下来了。
这段时间,她也不算白在此处晃悠。
她将两匹马藏在了营帐外的密林之中,又藏了一些干粮在马背之上。
如今,只等天黑,她抱了孩子,便能带着裴屿离开了。
只是,柳念雪怎么办……
她知道柳念雪走不了,她不敢去想,只是按计划行事。
另一边,裴屿已经到了柳念雪帐外。
那此起彼伏的尖叫,让他想到了二十年前的夜晚,他在玉宸宫门口的那一幕。
他太害怕了,如今萧远不在身边,若有万一,他要如何应对。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营帐!”
是谁,在这个时候闯入营帐。
裴屿一惊,转头望去,竟然是萧远!
他此刻蓬头垢面,早没有了平日里恍若谪仙的样子。
裴屿一见,忙上前拦住了那群侍卫,“休要动手,他是皇后挚友。”
这场骚动,惊扰到了月戎王雷霆。
待他赶来的时候,只见裴屿在人群中护着一个蓬头垢面,满脸疤痕的男子。
他上前喝退众人,“什么事?”
谁知那男子根本不理雷霆,得了空隙便只问裴屿,“她生了吗?”
“正在生啊,你听不见吗?”
那男子便是萧远,他可是想尽了法子,才从赵云天的军营里逃出来的。
一路辗转到了月戎,又几经寻找,才终于到了这里。
这一路,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如今除了那宝贝药箱,其他都已经残破不堪。
此刻他见侍卫不再围攻,便立刻拉着裴屿来到柳念雪营帐面前。
“生了多久了?”
“才刚刚半个时辰。”
“她最近身子如何?”
“甚好,从未有过什么不妥。”
萧远听了便要往里冲,转念一想,此刻自己如此污浊,若进了产房反而对柳念雪不利,便又对裴屿说道。
“你快带我去梳洗一下,如今这样脏,实在不得进去。”
裴屿立刻拉着萧远来到雷霆面前,“还请大王行个方便,其余容我日后再解释。”
雷霆云里雾里,却看出了裴屿与萧远皆是十分紧张,便立刻派人带着萧远前去洗漱。
裴屿又回到了柳念雪帐前,那踱来踱去的样子,若说是亲生父亲,怕也不会有人不信。
雷霆喝退了众侍卫,看了裴屿的样子,不免有些失笑。
“裴屿,你看你紧张成这样。不过是女人家生个孩子,这皇后也不是第一胎了。”
裴屿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她幼年时曾被冰雪冻坏过身子,当年生第一胎,便是九死一生。”
雷霆愣了一下,没想到柳念雪还吃过这种苦。
“方才那位,名叫萧远,与她自幼相识,多年来一直看顾她的身子。若非萧远医术了得,恐怕她能不能活到今日都不知道。更别说是生孩了。”
三言两语便已道尽心酸,裴屿只焦急地望着营帐,不再多言。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萧远便疾步而归。
雷霆再一望去,只觉得此人虽然脸上有两道可怖的疤痕,却难掩其形容缥缈的谪仙之姿。
他好像不是个凡人,而是天上的仙人,不过是特地来帮助这位皇后的仙人。
他经过雷霆与裴屿,却连看都不看两人,径直掀帘入了营帐。
内里依旧是尖叫声不断,在他进去之后,似乎有过片刻的停歇,随即便又是连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