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顾绛手里被啃了一口的鸡腿,咬了一口,说来也奇怪,这胃里倒不见闹腾了,孩子到底还是心疼娘亲。
众人就这么瞧着秦霜和顾绛细嚼慢咽,有人鄙夷,有人惊讶,有人不解,甚至有的人蠢蠢欲动……
从昨晚开始,众人就没吃过东西,不少人腹内空空,这会儿已经开始唱起了歌。
秦霜吃完一个鸡腿便吃不下了,剩下的都落进了顾绛的肚子里。
不对,有一只鸡腿他给了秦淮。
倒不是他不给孟临,实在是孟临宁死不屈的模样让人不敢劝他。
至于孟识君和秦润,前者是不想给,后者是不敢给。
秦淮盯着手里的鸡腿,怔愣着,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缓缓咬了一口。
旁边的师弟们见他这样,一脸的痛心,有几个差点哭了出来。
众人见玉仙君都吃了,也不管那么多了,纷纷扑了上去,如饿虎扑食,争抢起来。
秦氏这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秦淮走过去,从潲水桶里拿出一块牛肉抖落上面的菜叶。
旁人做这些事儿仿若叫花子,秦淮却如谪仙一般,他拿着牛肉走到秦润身旁:“爹,多少吃点吧。”
“嗯。”秦润接过,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块放进嘴里。
他看向旁边低声呜咽的徒弟们,叹了口气:“虽鹏翅之偶垂,岂鸿肩之就息?否极必泰,道之常也,指顾之间,终当苏而复上。”
“我们明白了,谢谢师父。”
这时,众弟子才去潲水桶里拿吃食。
送饭的人哈哈大笑,落在众人的耳朵里却觉得讽刺至极。
“想不到光风霁月的秦宗主也是为五斗米折腰之人,受教了。”
秦氏弟子纷纷冲了过去,恨不得掀开这栏杆,将那小人打一顿。
那人却一副嚣张的模样,收走了所有潲水桶,有些没吃东西的人只能望洋兴叹。
秦润将手中的牛肉分给众弟子,一人吃了一些,谈不上果腹,只能说让肚子里稍微舒服些。
牢房又归于平静,微弱的烛火摇曳着,让每一个人的脸庞显得十分朦胧,看不真切。
顾绛一直没有放开秦霜的手,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过了一夜。
一连几日都是这般,白日里采石修建天宫,夜里只有一桶残羹剩饭。
顾绛已经习以为常了,该吃吃,该喝喝,但有人却还是一口都不吃,譬如江照,他不吃,江帆和江遥也不敢吃。
又是疲惫的一天。
江照依旧不吃任何东西,这几日光喝了些水,终于在搬石头的时候倒了下来。
“爹。”江帆和江遥赶紧跑了过去。
听见动静的顾绛也扔下了手里的石头,跑了过去。
秦霜也紧赶慢赶地过去。
江遥抱着江照,眼泪汪汪的:“爹,你没事吧?”
“大兄弟,你爹像没事的样子吗?”顾绛冷冷一笑,看江遥像在看一个白痴。
江遥瞪了顾绛一眼:“顾绛,我爹都这样,你能不能闭嘴。”
他心里本就慌乱,这会儿听顾绛这么说,更是心烦意乱。
“我看应该闭嘴的是你吧。”顾绛将他拽了起来,将江照放平躺好。
“霜霜,你赶紧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