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斌一个嘴瓢,差点说出狐朋狗友的原话。
“复命?哦,对对。”
刘贤这才想起,自己曾让这人调查过五石散一事,自己都快忘了此事,没想到在此时冒出头来。
二人重新进府,待刘贤屏退众人,陆斌从怀中掏出那个盛放五石散的药瓶。
当日刘贤曾召见陆斌,查问这装有五石散的瓶子。陆斌失口否认这瓶子来自于自己,但是愿意奉命调查瓶子来历。
“奉公子的密令,小人仔细查验了这瓶子,里面那些残粉确实是五石散,不过混了些别物,一般的新手难以发现。”
“别物?”刘贤的神经警觉起来。
“应该是道士炼丹用的基底之物,也有叫半丹的,虽然尽是写名贵石药,服下也无大害处。不过服药之后切记嗅闻天竺的那烂陀香,也许是与那番邦的木炭犯冲,近来很多世家子弟丧命于此。”
“那烂陀香?你可曾携带?”
“那可是极为名贵的贵奢之物,小人哪里买的起。不瞒公子,小人为了查这五石散,上下打点废了好一番功夫,寒舍的存粮可是连一斛都不够了……”
刘贤听出来了,直说要好好犒赏陆斌,但是对方要为他取来这那烂陀香。
五石散与印度香竟然能产生毒药的效果?刘贤隐约觉得这里面有蹊跷。看多了宫斗剧的他,总觉得这不会只是巧合。
“公子,近来政事繁忙,要不要小人陪公子去散散心?”
陆斌谄笑了一声,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只不过新拿出来的这个略显粗糙。
“小人……听说公子长途远归,车马劳顿,回府后又是三日未出,想必是中了夏日火气。听说百凤楼又新来了一批天竺胡姬,专会一种‘婆罗门法’,两腿能蛇缠男子腰胯,还能手抵自胫,拱身如桥……”
“打住!你说这个,叫瑜伽。”
“瑜伽,对,瑜伽,公子不试试么?”
天竺女,恒河妹,胳肢窝里孜然味?
刘贤想起纪录片里看过的南亚纪录片,顿时没了兴趣。
“寄生虫。骗老子钱不说,连逛青楼都要蹭老子!”刘贤心中暗骂。穿越前的刘贤肯定也是被他引诱,嗑药嫖宿,才引发了……等等!
逛青楼……嗑药……中毒
几件事仿佛夜幕上孤零零的星星,被一根亮线串联成一个星座,在刘贤脑海中形成一个毒蝎的样子。
“正好,本公子好久没开荤了,也该去散散心了。”
“可不嘛,她们可是久旱盼甘霖呐!”陆斌以为自己拍准了马匹。
“不过眼下府上管的严,咱们打枪的不要,悄悄的进村。”
半个时辰后,一切准备停当。
“你这老狗,我不过和陆卿去小酌两杯,怎么事事都来管我?!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一声巨响,刘全一个跟头从刘贤房中滚出,灰头土脸出现在庭院正中。
“公子,使君一再嘱咐……”
“狗屁,休要拿父亲压我!今天你休要当跟屁虫,老子要跟陆卿不醉不归!”
刘贤一脸蛮横跨过倒在地上的刘全,在阖府老少的注视下,拉着尴尬的陆斌踱步出门。
“公子!不要再去百凤楼了……”刘全大声呼喊着,一副委屈相。平常称兄道弟的护院奴仆,全都躲的远远地,生怕被刘贤的怒火烧掉眉毛。
“全叔,兄长不是改了吗,怎么又欺负你?”刘德和花花闻声赶来,拉起刘全。
“我知道。”小刘德说道。“兄长这是在演戏给别人……”
刘全一惊,连忙捂住小公子的嘴,将两个孩子拉进刘贤房中。
刘全惊慌问:“小少爷,你怎么觉得大公子在演戏?哪里出了破绽?”
“兄长如此器重蒋公琰,此时去百凤楼,不是羞辱大才嘛。他一定是想不到留住公琰先生的办法,去打探芸娘底细了。”
真是聪慧的孩子啊。刘全望着刘德,眼神中满是喜爱。
他转身走到士夫人牌位前,将香炉摆正。
刘贤出门前,正是像刘德所说,要刘全配合演一出戏。
公子开始谋划大事了。他虽然不懂,却明白,公子真的长大了。
刘全对着灵牌拜了又拜,低声自语:“夫人,大公子出门前的交代,还有小公子的话想必都听见了。两位公子懂事了,夫人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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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一辆黑帷轻车在热闹的百凤楼前停了下来。
一个身着华丽的男子款步下车,正是陆斌。
“呦,陆公子,今日怎么一个人来了?”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的鸨母款步相迎。
“怎么,就觉得本公子来不起你这百凤楼?”
“陆公子玩笑了,只是郡府的刘公子多日不来,奴家甚是想念。”
“别废话。听说有一位专擅琴瑟的芸娘,从前跟着刘公子不曾得见,今日可曾有缘?”
“那芸娘不同于一般凤姑,在百凤楼卖艺不卖身,被卓文君看得死死的。有没有缘分,陆公子进楼才知道。”
陆斌笑着,大步往里走。只听身后隐隐起了争执声,连忙回头:“那是我高价买来的天竺番奴,今夜专门要他侍奉,莫要阻拦!”
百凤楼门前的几个凶汉听到这话,才闪过身,亮出了一人左右的过道,让进一个满脸炭黑,一身奴仆打扮的男子。
正是乔装打扮的刘贤。
大门拉开,一片璀璨亮光洒满长街,一如漫天金粉铺满大地。
迎客的鸨母回望着二人渐渐朦胧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怎么这陆公子站在番奴身边,都是一副奴才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