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一怒,天地震恐。使君想要那竖子的命吗?”张道姑淡淡问道。
“我要他们父子的命!”赵范咆哮着。
“叔叔冷静!”安慰着妯娌的樊夫人插嘴道:“此事若是传到襄阳……”
“传!让全荆州的人都知道!我赵范不是好惹的!”
张道姑颔首点头,对两位尊贵夫人说道:“请二位出去吧。”
两个女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夜深人静,张道姑竟然要与赵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不仅有违礼制,更加是对李氏的羞辱。李氏平日以师礼侍奉张道姑,今日见到如此场面,一时也是难以接受。
“还愣着干什么!都出去!”赵范大吼着,完全不顾往日太守身份,将长嫂和妻子哄出书房。
“你有什么道法?”他问张道姑。
张道姑朱唇微张,杏眼含光,慢慢逼近他。
“你要做什么?!”赵范不自然向后退了两步,直到墙边退无可退。
张道姑最终在他身前半步停住脚步,抬起头,凝视着他干瘪暗黄的苍老面容,一双玉指轻轻点在赵范手背,指痕所经,激起赵范心中阵阵酥麻。
他是个老男人,又处在情绪燥怒之中,虽然今夜已经人事,但是面对着少女如此大胆的挑逗,心火再燃,眼看就要冲破束缚。
“啊……”赵范喊了一声痛,将少女推开,只见他手背上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一只干瘪的金线水蛭,正在大快朵颐吞噬着他的“金龙之血”。
“你要害我?!”赵范怒火中烧,伸手要去拔那水蛭,却被张仙姑阻止。
“刘度父子是汉室帝胄,是赤龙血脉,必须用金龙之血才可杀之。这是取血的金虫使,是替你取血的神兽。”
赵范也算出身名门,早先根本不信这些妖魔邪祟。可是连日来听长嫂和妻子在耳边讲述种种神迹,又听着张道姑将神门道法讲的天花乱坠,早就将信将疑,此刻定睛一看,这水蛭果然随着吸入血液渐渐鼓胀,原本乌黑如泥的身上渗出条条金线,散发着奇异的鬼神之气。
待水蛭喝饱,身量已长约半尺。张道姑将之从赵范手背取下,放入一青铜香炉中,随即在黄色符纸上笔走龙蛇,写下如画符咒。她将符咒用青木点燃,放入香炉,冷眼静待那吸血水蛭遇火挣扎,发出阵阵异味,便退后两步,对着香炉在房中虔诚站定。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她口念九字真言,凌空划出四纵五横虚阵,布气行术,脚下仿北斗九星按罡演步,双手十指弯曲交叠,随口中密咒诵出各做阵势,双目紧闭,周身似有白气升腾,看得赵范难以置信。
“你这是……六甲秘祝!”赵范惊呼。
所谓六甲秘祝,“六甲”指的就是知名的《奇门遁甲》,被称为黄老道家最高层次的秘术。“密祝”指的是奇门遁甲中的法术奇门。
张仙姑不为所动,径自施法念咒,直到那金线水蛭化为一撮灰烬。
“仙姑,如此何为?”赵范问道。
张仙姑不理他,捧起香炉。
“开门,迎天风!”
她眉目凝重,似是下了极大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