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阳兵真的傻了。所有人的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冒出来一路大军?他们是听到消息飞过来的不成?
“你,你是何人!”谭虎见邢道荣一身亮甲,知道对方必是零陵大将。
“嘿嘿,你问本将军的名号?说出吾名,吓汝一跳,我乃零陵上将军邢道荣是也!”
邢道荣一脸得意,桂阳人一脸懵逼。
他们交头接耳:“这人是谁?”“没听过啊。”
邢道荣见此情景,脸上有些尴尬,身后的张南却兴奋说道:“将军你看,你一报名讳,他们都不敢动了!这是堪比飞将军李广的威慑力啊!”
“是吗?”连邢道荣自己都没想到还能如此解释,尴尬大笑起来。
刘贤确实没想过会有大军到来。他的勇敢,他的魄力,完全是来自与一腔热血。他刚刚甚至想过,就算自己被赵范带走,也必须将首犯谭虎带回零陵,为百姓报仇。
“赵伯父,你还没有回答,桂阳郡府与此人,到底有没有关联?!”
刚刚面对刘贤的残兵败将,赵范还想霸王硬上弓。此刻面对茫茫援兵,他知道,挟持刘贤回郴县的时机一去不复返了。
更有甚者,敌众我寡,一旦处理不善,自己恐怕就要重蹈爱马的覆辙。
“这南平县郊多是匪帮山贼,此人衣衫潦草,料是山贼,陈应鲍隆擒拿此贼,当是立了大功。”
他抛弃了谭虎,就先抛弃一条狗。
“使君!我是谭虎啊!你怎能说我是山贼!”
谭虎疯狂的大叫。此番袭击泠道灾民,引诱刘贤步入陷阱,他和手下流血牺牲,到头来竟换回赵范的无情抛弃。谭虎是要强之人,怎能容忍自己落得这样的结局。
“住口!这山贼,还不于我拿下,带回郴县发落。”赵范好汉不吃眼前亏,决心带回谭虎,待日后再与刘贤算账。
刘贤道:“且慢!既然赵伯父不识得此贼,那就让小侄带回零陵,按律处置。”
赵范道:“贤侄,此是我桂阳地界,你带兵入境,已是坏了规矩。我若是表奏襄阳,你和你父亲,可是擅起战端的大罪。”
刘贤道:“小侄乃是追击贼寇而来。若是伯父把状告到襄阳,小侄正想让景升伯父做个评判,亲自提审此贼。”
赵范心中怒骂:竟然搬出刘景升来吓人?小子,你以为刘景升是青天大老爷吗!
“这么说,你今日是必须带走此人?”赵范阴冷问道。
“是泠道百姓的冤魂要带走他。”刘贤不退让。
赵范无奈,极力掩饰心中的愤怒,突然,他大吼一声:“来人,给我诛杀此贼!”
堂堂桂阳太守,也是被愤怒急昏了头,竟然想出在众人面前杀人灭口这样的昏招。
谭虎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会落入今天这步田地。他对赵范多年摇尾乞怜,实在难以接受在这生死关头,对方竟然要弃车保帅,杀自己灭口。
你要我死,那就鱼死网破!
谭虎瞳孔中血丝爆红,披头散发一如阴间厉鬼,突然转过头,提刀上前,一把将赵范坐骑砍刀,再一挥刀,便要砍向赵范本人。
“赵范!!”他多年来第一次直呼太守名讳。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令赵范大惊失色,连阵列两岸的零陵兵、桂阳兵也吓了一跳,以至于赵范已经跌落在地,竟然无人想到上前救护。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黑斧从后劈来,切入谭虎下颚脖颈。
鲍隆最终出手,救下了对自己有恩的赵范。
血水骨渣漫天飞舞,谭虎的首级滚落在地。
“死……死……”
地上的眼睛露出怨恨的光,诅咒着刘贤,诅咒着赵范,诅咒着荆州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