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道:“好,说出你的实证,我带人去缉拿真凶,今日在此,定要了解这桩公案!否则,新账旧账,一并到刘荆州驾前算个明白!”
刘贤严肃收起剑,走到众人面前道:
“不必派人缉拿,真凶,就在此地。”
这话字字如雷,在众人心中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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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地?如若不是那巩志,又是谁?”唯一心无杂念的伊籍问道。
刘贤道:“这是个聪明人。他只差一步,便能将罪名按死在巩志身上。但天下没有完美的犯罪。他还是留下了痕迹。”
蔡瑁道:“如果不是巩志,那……难道还是金祎不成?”
众人齐刷刷望向凭栏的金祎,似是惊讶,又似恐惧。
“你这是污蔑!”金祎茫然摇头,在他看来,刘贤这是临阵倒戈,要再次拉自己下水。
刘贤摇了摇头:“凶手不是他,却是假装金祎的身份杀人。凶手的如意算盘,先是用罕见的蛊毒掩盖金太守被人毒杀的死因,造成发病致死的假象。而一旦毒杀被人察觉,他也能将嫌疑引向金祎,或者是与汤氏有染的巩志。”
“等等,伯礼贤侄,你且说明,这凶徒是如何同时陷害金祎和巩志两人的?”
刘贤道:“伪装。凶手是个伪装的高手。”
“当夜,他知道金祎被金使君留下单独召见,便等在金祎和我们离开后,趁着守卫换班的空档潜入太守卧房,杀害了金使君。然后,他就藏在卧房之中,待新守卫上岗后,穿着金公子的衣服从房中出来,伪装成金祎刚刚和父亲谈完话离开的假象。那两个侍卫对金祎往往行跪拜之礼,自然不会在意那穿着金祎常服之人的背影,与正主到底有多少差别。”
刘先道:“所以,就算发现是毒杀,那两班守卫也能作证,金祎是最后见过金使君的人,杀人嫌疑自然会落到金祎世侄身上?”
见刘贤点头,确认金祎不是真凶,刘先终于松了口气。
“那你倒是说说,他如何陷害巩志?难道那写着汤氏丑闻的密信是假的?”换了蔡瑁来质问。
刘贤不紧不慢道:“不,那是真的。巩志确实与汤氏有染。而汤氏,就是死于巩志之手。”
众人哗然,反倒是巩志听到这一切,终究放弃了挣扎。
巩志的眼角,甚至划过一滴眼泪。
“因为杀人的手法不同。金太守是被毒杀,而汤氏是被勒死。汤氏死前,曾用参茶款待过凶手,而杀害汤氏的凶手之所以采用勒杀,也是因为他事急从权,在汤夫人留下污蔑证词后,急于掩盖二人的关系。这一点,只有巩志才能做到。”
蔡瑁追问:“那你如何确定巩志没有杀害金使君?”
刘贤道:“因为没必要。若说因为贪腐暴露,那书房中早就堆满了巩志的罪证,可是金使君置若罔闻,显然,他老人家不在乎这点。若说是因为丑闻,那密信早就放在书房之中,金使君早已知之。”
蔡瑁不满意道:“笑话,难道金使君会纵容别人祸乱萧墙?”
刘贤道:“未必,所以我怀疑,汤氏的夭儿,很可能便是金使君暗中所为。只是金伯父不曾提起,成了藏在心底的秘密。”
众人再次惊诧,却觉得刘贤说的合乎情理,令人无法反驳。
刘贤继续道:“凶手便是知道丑闻这一点,将密信故意掩盖在散落的竹简中,造成有人故意掩盖丑闻的假象,反而让我们相信,这丑闻是引发毒杀的诱因。只可惜凶手混淆视听的举动被我幼弟刘德和刘别驾的外甥周不疑看到,否则,此间曲折谁也无从得知。”
蔡瑁也明白过来:“哼,所以那卷劝表,就是周不疑在此时偷到的了。刘别驾,养的好外甥。”
众人去找,发现周不疑和小刘德都不在。
刘贤说道:“两个孩子被我藏起,他们是关键证人,容不得闪失。说回来,那劝表也是凶手的疑阵之一,只不过被偷走所以未能发挥效用。”
蔡瑁点头,大喊一声:“文聘,给我守住出口,那日知道劝表在书房中的人全在这里,谁也别想逃走。”
先下手为强,一阵骚乱,襄阳兵将刑场出口全部堵死。
伊籍皱眉问道:“此人不仅能设下巧计,于堂堂郡府中杀害金使君,还将嫌疑分别引向金世侄和巩志两方,故布疑阵,多层设局,当是城府深厚,谋略奇远之人。”
刘先道:“亦是对金使君怨尤恨深之人。”
蔡瑁问:“所以,此人是谁?”
刘贤嘴唇紧闭,心中的战鼓隆隆擂响,缓缓举起右臂食指,指向那真凶面容。
众人屏气凝神,顺着刘贤手指的方向侧首望去,那被指认之人面色淡然,昂首挺立,坦然迎接如万箭射出般的惊诧目光,毫无怯懦之情。
“建明?!”
金祎轻轻喊出了妹夫留忠的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