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修摇摇头,眼中露出了好奇求知的光泽。
刘贤又让刘全和向朗去取来一小块煤炭,轻轻在纸上写过字的地方来回摩擦。很快,黑色碳粉扫过的地方,一个个灰白色的大字显形了出来。
“心若在,梦就在。”
刘修读着寄语,眼神中重新焕发出生机。
这是刘贤送给少年刘修的寄语。
“古人说欲将心事付瑶琴,你以后有不开心的事情不用缩在墙角,也不用靠着墙划道道,都用此法写在湘纸上。天知地知,还有便是你自己知。”
“当然,此纸吸墨顺畅,也是作文的良材。你再有好文章,也可以写在湘纸上。我回桂阳,年年给你送纸,保你湘纸管够。”
“谢谢伯礼哥哥。”刘修抱着湘纸,像是重新找到了慰藉。
刘贤见到刘修重新燃起希望,自己也会心一笑。
这隐形字的办法,本来是他从童年的儿童科学读物上学到的。当时觉得新奇便记了下来,没想到竟然在穿越后成了安慰刘修的小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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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伊籍作为刘表的使者来看望刘修。
“主公听说了夫人责罚季绪公子的事,说夫人责罚太过,也请季绪公子不要记恨主母。今后每月初五仲宣先生会来内城给刘琮公子授课,主公恩准季绪公子也随堂听课,这样也不算破了季绪公子与仲宣先生的师生之情。”
刘贤实在听不下去,抢白道:“难道父子之间有话不能明说,非要让先生来传话?就因为涉及了蔡家?”
伊籍道:“刘公子,这是主公的意思,伊籍也是受命而来。不过伊籍要提替主公说一句公道话,在内城,主公不仅是刘修公子的父亲,也是刘琮公子的父亲。有些话,反倒是让我一个外人来说比较方便。”
刘贤嗤笑了一声:“这么说,难道景升伯父觉得夫人说得对?就真的把庶子的老师抢了白白送给嫡子?刘琮那小子会读书吗?这么做不是黑白不分吗!”
伊籍正色道:“伯礼贤侄,这里是襄阳,注意你的言辞。刘琮公子毕竟是嫡子,王粲是襄阳大儒,嫡子要学文,当然是紧着嫡子先学。文学馆中有很多饱学之士,若是季绪公子不想和小公子分享师傅,也可以另择一位名师教导。”
刘修摇了摇头:“我就要仲宣先生。请先生回禀父亲,就说儿子不敢记恨母亲,以后每月初五会去兄长那里同学。”
伊籍微微点头,显然对刘修的回答非常满意。
“季绪公子识得大体,知道为主公分忧,这很好。主公知道你是个忠孝的孩子,将来一定会善待你的。”
刘贤追问道:“那伊籍先生,景升伯父知不知道,王粲正是我查案的关键证人,夫人将他带走,摆明了是要阻挠查案。”
伊籍道:“刘公子慎言。夫人不过是让仲宣去教授刘琮公子学文,并未阻止你查案。等公子学完,你自然可以去向王粲问话。但是老夫出于好意提醒公子,切莫因为查案引火烧身,襄阳的水,可是能淹死人的。”
刘贤还要争辩,却见小刘修拉住了他的袖子道:“伯礼哥哥,不必替我争了。只要能跟仲宣先生学文,我一切都不在意。”
人心换人心,刘贤的陪伴与理解让刘修忘记了二人之间的隔阂,一声“伯礼哥哥”证明了少年对刘贤的信任。
话已带到,伊籍转身便带着卫兵离开,行至数十步,直到一个僻静地方,他将身后一个中年侍卫叫到一边,低声问道:
“将军觉得,刘伯礼此人如何?”
那中年侍卫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转而问起伊籍:“机伯觉得呢?”
伊籍欠身,用恭敬的口吻答道:“年轻,还是莽撞,和在武陵时一样。”
那中年男人道:“我看不像。他言语之间都在为刘修公子鸣不平,未有一言涉及自身安危。他是在与先生对话,可是每个字,都是说给刘修听的。”
“这……”伊籍有些疑惑,他没想到刘贤竟然还会有如此心机。“季绪不过是一介庶子,讨好他又有何意?”
那中年男人道:“成大事者,必以人为本。那刘伯礼知道抓住人心,就不是一个庸才。至于刘修公子的价值,恐怕只有刘贤自己知道。刘度有子如此,不只是零陵之福,更是宗室之福。”
伊籍听着也不禁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道:“坏了,已经午时三刻了,主公将将军从新野召来是来赴宴的,若是过分延误,难免被人说有不臣之心。”
那中年男人一拍脑门连忙道:“那还请先生稍后为备多美言几句。”
伊籍对那人恭敬行礼道:“这是自然。只是你我不便同行,免得落人口实。还请玄德公先行,伊籍稍后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