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敏道:“拼合的船板就在后院,使君不信可以移步亲看。”
刘度摇头:“那是谁干的?刘景升吗?他派的使节都死了啊!那可是庞季,名门庞氏的子弟。”
名门,呵呵,这就是亲爱的父亲,到现在还在乎对方是不是名门。
都不过是刘表送给弟弟的陪葬。
刘贤没有理会父亲的猜测,目不转睛的问蒋琬和赖恭:“恭叔,公琰,你们早上为何会喊不能送德儿去襄阳。”
一老一少的两人对视了一下,赖恭叹了口气道:
“因为刘景升拿刘德作人质,根本没有用。”
刘度摇头:“为何?德儿也是我的嫡子啊,是贤儿的亲弟弟。”
赖恭道:“弟弟从来也不是有用的人质。真正的人质只有两种人,一者父母,二者子女。对于一个笃定想要叛乱的人,兄弟尚可反目,怎会成为人质?当年张羡之乱,张羡多少兄妹亲属留在襄阳,可是只要儿子张怿在旁,便敢造反。”
刘贤道:“是啊,弟弟也不是继承人……公琰,来时匆忙,有些事情我没来的及说。这次我之所以能安然回零陵,只是因为我演了一出戏。”
“何戏?”蒋琬不知鲲鹏台上的始末,惊诧的问。
“我骗了刘景升和所有襄阳人,说我有花柳大病,且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事。”刘贤淡淡说着。
赖恭道:“这就通了,是刘景升,他想要绝了零陵刘氏。”
是啊,刘贤早就明白了,自己终究是低估了刘表,低估了刘表的凶狠。
难怪他会放我回来……难怪自己临走之前,襄阳那么安静。
刘贤本以为自己已经逃过一劫,没想到刘表的魔爪已经越过自己,伸向了零陵年少的弟弟。
刘表的想法很简单,刘度丧偶,且渐渐老去,诞下新子嗣的可能微乎其微,而其膝下只有刘贤刘德两个嫡子。眼下刘贤得了花柳大病,难于生育,更不久于人世,只要杀了刘德,则零陵刘氏无后,再过不久,刘贤病死,零陵即便兵多将广,可是没有了子嗣的刘度,还会生出反叛的心吗?
当然,刘表重名,他是不会让自己沾染上谋杀刘德的罪名的,只要拉上庞季这样一位襄阳名门子弟陪葬,那么便可堵住零陵方面对自己的怀疑,或者说即便心中笃定,可刘度和刘贤不能公然指证。
这一手的关键就在于,连庞季自己本身都不知道自己成了阴谋的牺牲品,所以庞季才能够卸下零陵众人的防备。若不是当夜蒋琬去找熟悉刘表秉性的赖恭,只怕至今零陵众人还会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
“刘景升杀了德儿……”刘度怕了,他瘫坐在地。“那襄阳是不是要灭我?”
刘贤没有回答,而是对众人说:“你们都出去,去陪陈应。”
他轰走了众人,屋中只剩下自己和父亲刘度。
刘贤起身,盯着刘度慌张的脸孔。
啪!
刘贤将一叠褶皱的黄纸甩在父亲胸口,刘度捡起一看,是一张张药方。
是他让零陵百草堂白医师给樊氏开的安胎药。
“刘度,我的父亲。我只问你一次,这辈子就这一次。”
他第一次直呼刘度姓名,语气冷漠,生硬。
“刘表要杀德儿,你事先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