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去了游乐场回来以后,夏纤橙就没再去医院住过,只让顾玖楠定期上门检查伤口。
她的伤好得很快,比想象中还要快得多。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断了三根肋骨,一个月不到就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大腿上的缝合伤口也基本愈合。这种可怕的恢复力实在罕见,她如同一潭小池,不管丢入多少石子,最终都会归于平静。
不管受了多少伤,都不会留下伤疤。
从婚礼回来,夏纤橙独自一人坐在落地窗前抽了一根烟,余光里看见秦言辰进了书房,一直没再出来。
雪幕渐大,城市的灯光昏昏沉沉,朦胧又昏黄。狂风肆虐,树影幢幢,透着厚重的玻璃窗似乎也能感受到,那令人却步的寒冷。
夏纤橙一直很喜欢看城市的夜景,伫立的高楼大厦如同新世纪的树木,城市就是危险而冰冷的斗兽场。他们都是野兽,小心翼翼地狩猎。
猎杀,也被猎杀。
现如今她已经是这座丛林里最可怕的怪物,她注视这城市的夜景,就如同狮子注视自己的领土。
即使她的根基还不稳,即使黑暗深处亦有敌人虎视眈眈,但她仍是这里的皇帝。
今夜她无暇欣赏这美丽又孤独的夜景,窗外飘飘的雪花令她感受到了莫名的寒冷,纵使这房间里异常温暖。她玻璃窗的倒影里看到自己孤独的影子,阴沉的面容熟悉又陌生。
“我和凌梓望从小一起长大。”她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开口,声音略微沙哑。
身后拿着杯子倒水的秦言辰手指微微一顿,随即低下头,没有回应。他并不期待加入她的世界,即使那个世界金碧辉煌,衣香鬓影如同幻梦。他也并不期待知晓她的过去她的往事——尤其是她与凌梓望的过去与往事。
莫名的烦躁同样涌上秦言辰的心头,他仰头,喉结滑动,冰冷的水让他清醒。
别好奇,千万别对她好奇。
夏纤橙没有转过身,背对着他继续缓缓说道:“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来到了夏家。在我眼中,他是夏家的一部分,当然也是我要保护的一部分。”
这句话落下时,秦言辰的手指无意识的紧握成拳。
“我并不想知道他...”对你有多特别。
控制不住的冷漠再度占领了他的精神,然而却在看清夏纤橙的表情时,戛然而止。
她十八岁生日过了没多久,其实还是个小姑娘。可她的眼神是如此孤独寂寥,那是一种完全不该属于她的哀寂。她稚嫩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苍老的灵魂。
“于我而言,他是很重要的人。”夏纤橙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然后她转过身,掐灭了手中的烟,朝着秦言辰款款走来。秦言辰低头看她,嗅到她身上一如既往地的幽冷香气,柔滑的发丝轻轻拂过他的手掌。
如同风。
“对我而言,他很重要。”她伸手环住了秦言辰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