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白的灯光熄灭,夏纤橙缩回手,将凌梓望赶回了床上去睡觉。
凌梓望一张苍白的脸没半点血色,琥珀色的眼睛很疲倦,仍还强撑着不肯睡,眼睛盯着夏纤橙。昏暝的微光里,他的眼瞳倒好似有了点神采,不像先前那样死气沉沉。
一点微弱的光从门缝里照进来,映亮了夏纤橙半张素净的面颊。她一言不发的抽着烟,看着凌梓望,又像是在单纯的走神。
凌梓望忽然起了身,鼓起莫大的勇气去抱她,夏纤橙娇小的身体像是没有温度。察觉到他微微的颤抖,夏纤橙眯了眯眼睛。
“不要得寸进尺。”她的手垂在身侧,缥缈上升的烟雾舔着她的手指,带来一点灼灼的疼痛。
她再次重复了这句话,后悔自己今晚不该一时心软来看凌梓望。有时候她也会心软,但大多数时候,她比谁都冷血。
惹得这样一个男人为自己神魂颠倒魂不守舍,女人便可以很骄傲自得。这可以证明她的魅力非凡,魅力非凡的女人才有资格让别人念念不忘。
夏纤橙没有半分自得,看着那张因她而失落的俊美面庞,她只感觉无比的心烦。
这总让夏纤橙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儿,不该该凌梓望带来什么缥缈虚无的希望。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和他做陌路人,他偏偏又来这样耍赖,叫夏纤橙烦躁不堪,对他狠心也不是,心软也不是。
要是他“死不悔改”,她还有足够的理由利用他……现在利用他,总让夏纤橙感觉心有亏欠。
过了一会儿,夏纤橙幽幽说:“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凌梓望嗅着她淡淡的香气,柔若无骨的身躯纤细又丰满,就这样静静的被他抱在怀里,懒得挣扎也懒得动弹。她的声音好似有些疲倦,凌梓望却只是固执的抱着她,不肯松手。
“我还能让你为难吗……”他傻乎乎的念了一遍,忽然笑了起来,说:“那就很好。”
夏纤橙纠正他:“你一直让我很为难。”
究竟使她怎样为难,夏纤橙不说,凌梓望自己也该懂。半亮不亮的黑暗里,夏纤橙的眼瞳影沉沉连成一片,不挣扎也不回应,只是面无表情的坐着,像是尊雕像,平白透着几分不近人情的漠然。
凌梓望闭上嘴巴,却又孩子气的傻笑,叫夏纤橙弄不清他现在到底是醉是醒。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忽然间幼稚成这个样,全然不似平时的他。
“我没法说服我自己原谅你。”夏纤橙顿了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尽快辞了那边,你不要生我的气。”凌梓望急急的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呜咽的痛楚。
“幼不幼稚?”夏纤橙的眉梢一挑,露出三分不耐烦。
没有他来也会有别人来,换不换人又有什么区别?幼稚的言论让夏纤橙一时间分不清,他现在到底是清醒还是醉着。
凌梓望不说话了,唯恐又让她恼了起来,只是抱着她的手仍不肯松动半分。
温热的吐息幽幽的呼在夏纤橙肩头,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她动了动身体,从凌梓望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换得一点新鲜空气。手指上的烟又燃到了尽头,她手指扬了扬,将烟蒂扔进烟灰缸里。
“我宁可你死不悔改。”夏纤橙忽然开口,阴测测的瞳在黑暗里没有感情的对着凌梓望:“这样反复无常……像个神经病。”
她对此是真的厌烦,甚至怀疑这只不过是凌梓望的把戏。他很清楚夏纤橙并没有那么的狠心,正因为没有那么狠心,所以有时候便容易被他拿捏住那一点点小小的软肋。
反复无常的选择……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买卖,做了选择便没有后悔的余地。
至少在夏纤橙这里,不应该后悔。
偏偏他就是后悔了,不仅仅后悔了,还拿捏住了夏纤橙的心软,竟然让她有点举棋不定的迟疑。分明就是他先做错事,凭什么让夏纤橙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