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畀我！莫要胡言。”熊壬拍了一下。

“哼！我知道是他和晋国商议，联合那么多人打我们楚国！”季芈畀我丝毫不畏惧哥哥。

“楚国之败，是败于我们自己。如果不是令尹子常那么贪得无厌，又怎么会给其它国家借口呢？如果不是我们汉水防线失守，又怎么会被攻破国都呢？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先王残害忠良……哎……”

此事的楚王熊壬，已经冷静了下来。

身为王者，他不会将自身的失败归咎于他人。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反思楚国自从康王之后，霸业一直在衰落。

吴国崛起，外敌环立固然是一个原因。

可是归根到底，还是楚国自己的原因。

“大哥，你不要说父亲的不是了。”季芈畀我嘟着嘴说道。

任何子女听到父母被批评，都是不高兴的。

熊壬沉默，不再开口。

这场祸乱，是伍子胥带来的。

当年熊壬的父亲楚平王熊弃疾，听信奸臣费无极的谗言，抢夺了太子建的未婚妻秦女孟嬴为妻——这孟赢正是熊壬和季芈畀我的母亲。

父亲夺走儿子的未婚妻，这样的事情可谓是千古丑闻。

楚平王也害怕太子建的报复，在费无极的挑唆之下，杀了太子建的心腹、也是太子建的老师伍奢，以及伍奢的大儿子武尚，逼迫太子建出奔。

武氏一门父子三人，只有小儿子伍员伍子胥逃了出来。

这才造就了这场灭楚之战。

熊壬此刻想到往事种种，怎么能不怪自己父亲的荒唐呢？

“王上，我听说过一句话。”辛莫道。

“哦？什么话？何人所说？”熊壬问到。

“周王室的藏书室，有一博学多才的大贤，名为谥伯阳。他曾说过，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所以很多事情，并不能只看眼前一时的好坏。”

“照你这么说，我们楚国国都被破，反倒是一件好事了？”

“至少不完全是坏事。”

“说来听听。”

“其一，令尹囊瓦彻底失势，楚王日后重登王位，也没有囊瓦这样的人牵制了。”

“嗯，只可惜这代价有些大。”

“其二，楚国经此一役，想必楚王也能看出，谁才是国家栋梁了吧。”

“我兄子西，我弟子期，皆为国之栋梁！……嗯，还有沈诸梁、公孙由于、钟建、斗辛这些人……”

熊壬的脸色好转起来。

他继位的时候，不过十岁。

朝政一直把持在令尹囊瓦的手中。

当年令尹囊瓦还想立楚平王庶出长子子西（熊申）为王，但是子西说到：“这是扰乱国家、不利于君王的祸事。太子壬母亲的母国秦国是我们的盟国，不能轻慢。君王有嫡出的继承人，不能混淆。得罪秦国、招来讨伐、混淆继承顺序，不吉利，我将因此蒙受恶名。即使把天下送给我，我也是不能听从的。我一定要杀死令尹。”

囊瓦无奈，只能让熊壬登基。

所以熊壬登基后，从未手握大权，所有的事情都是听令尹囊瓦和大哥子西的。

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熊壬也是最近几年才渐渐明白。

但是他根基太浅，没有自己的心腹。

这场战争，彻底瓦解了芈姓囊氏的势力，让盘踞在楚王身边多年的一大卿族，彻底消失。

而熊壬的长兄熊申（子西），又不是囊瓦一般玩弄权术的小人，否则他当年早就继位成为楚王了。

只要熊壬活着回去，有子西的帮扶，他自然会大权在握。

想通了这一点，熊壬突然感到一阵暖意。

这些天来，这是他最为开心和振奋的时刻了。

今天太忙了，发的有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