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国公找民女来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丁凝下了马车, 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走到容烁身边,和他保持着一臂长的安全距离,主动发问。
容烁今日穿的是她第一次见到丁凝时的衣裳,白衣胜雪,翩翩公子。放在任何一个姑娘眼里, 这都是一眼误终生的画面,可是在丁凝眼里,容烁半点星芒都看不到。她……似乎并不喜欢他。
短短一眼,容烁收回目光,负手而立看着不远处的山顶白茫茫的雪景:“我要走了。”
走!?回盛京城!?
丁凝眸子一动, 抿了抿唇。这个小动作没有逃出容烁的眼睛, 他微微眯起眼睛“嘶”了一声:“你能不能不要将喜悦表现的那么明显。”
丁凝赶紧收起表情,一本正经:“我哪有很明显!”想了想觉得不对劲, 又干巴巴的笑了一下:“民女……哪有喜悦。”
容烁好气又好笑,本想像之前一样捉弄的她气急败坏, 但一想到当日万氏和丁永隽的对话, 又将这份心思打消了。
他别开目光,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喜悦也是正常的, 往后没有人再来拆你的台,你可以尽情的演戏,一骗一个准。”
丁凝的眼神里升起了几丝疑『惑』,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才闷闷道:“民女……”
“今日找你来, 其实更像是跟一个朋友道别, 你做的这么客气,会显得我的这个行为很愚蠢。”容烁表情淡淡,语气也淡淡的,但是就是这句话,竟然冲击的丁凝心中有一丝不平静。
“朋、朋友!?”
容烁轻笑起来:“可是不喜欢我这个处处不配合,还总是欺负你气你的朋友?”
丁凝难得没有对他张牙舞爪,还不好意思的笑笑,缓解尴尬:“其、其实我从前对你,也不甚友善,你也并未与我真正置气。”
“谁说我没有置气!?”容烁皮笑肉不笑的反唇相讥:“我快被你气死了。”
丁凝心中又是一震。
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莫不是这个男人又练了什么邪工!?
一句句话总是震得她心头难平。
容烁见她傻傻的看着自己,终于加深了笑意,语气一转:“骗你的。”
丁凝悄悄地舒了一口气,试着开口:“其……其实我也知道我不是次次都能骗到人,其实……我也不是次次都处心积虑,总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总要有个法子嘛……这么多人里头,只有你……”
容烁望向她。
丁凝垂头丧气的低下脑袋:“只有你回回最不给我面子,做什么都能被你看穿。我心中不开心,便整一整你了。其实现在想来,我也没怎么整到你吧。”
容烁长这么大以来,从未与女子这样一起说过话,还是个有趣又可爱的女子。
他点点头:“那——今日便一笑泯恩仇!?”
丁凝眨眨眼,小脑袋一摇:“仇可泯,恩却不能就这样算了。”
她微微一笑,对他道:“我该向你道谢的。我晓得那一日救我的是你,我认得你的味道和声音。”
那一瞬间,容烁的眼神一愣,指尖都跟着僵硬了一下,
丁凝笑笑:“本想说欠少国公一个人情,可是少国公身份尊贵,应有尽有,我也不晓得能做些什么。话本里头写,被救之人都会叩谢恩人,阿凝身无长物,只好先行一个俗礼,也算是对从前所做不当之处赔礼。”
她说来就来,撩起衣摆就准备叩头了。
面前一阵劲风扫过,丁凝只觉得手臂一紧,刚刚弯曲的双膝随着被大力提起的身子又绷直了,紧接着,她被转了个身,背部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雪白的狐皮披风将她一并裹了进去,有力的手臂横在她的脖子前,她听到耳边响起了他的声音。
“你说记得我的味道和声音,令我十分的欣喜与意外。若是好友,我也应该记得你的声音和味道,是不是?”
周围很安静,容烁的手臂挨着她的心口,明明隔着厚厚的衣裳,他竟感觉到了少女猛然加快的心跳。
隐忍的情感仿佛在这一阵快速的心跳声中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容烁慢慢的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在唇瓣碰到她白嫩的脖颈时,低沉轻语了一句话。
……
容烁当日就走了。
丁凝是被容烁安排的人完好无损送回来的。
清尘一直等着她,却发现她有些神不守舍。
“阿凝,你怎么了?”
丁凝飞快回神,对着他列出一个笑容来:“没有,我在想马上过年,还缺什么东西要添置。”
清尘笑笑,拉着她去了后院,将丁永隽说的外出做生意的事情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