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荃从来不知道, 秦泽还有这么一手。她想要挣扎,可是秦泽防守的很好, 马车里面也不宽敞,一时之间竟然无从逃窜。
要是真的让秦泽跟着回家了, 那就大事不妙了!
丁荃挣脱无法, 忽然想到了丁凝——
阿凝每回遇到这样的场合,总能轻易地破解。
哭, 对, 哭!
可、可是她很少哭啊。
怎么哭看起来比较惨一些!?
慌『乱』之中,丁荃对上了秦泽深邃无底的一双黑眸,那一瞬间, 仿佛所有的慌『乱』都被冻结了,在着双眼里, 丁荃看到了令她熟悉的感觉,一如那个竹林的晚上他加注在她身上的委屈与无措。
没有过多的酝酿, 快的更像是发自本心的情绪,涌出来的眼泪从眼角滑落的时候, 秦泽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飞快的离开她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把她拉起来。
“我只是与你开一个玩笑, 并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秦泽快速的解释:“是我莽撞了, 我给你赔不是。”
丁荃收了一下, 望向秦泽。
秦泽见她有收势, 正准备松一口气与她好好说话。
丁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像是隐忍许久之后的的爆发, 丁荃坐在地上哭的很是痛快,将外面的车夫和家丁们都吓了一跳。四平轻咳一声:“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秦泽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任由丁荃这么哭下去实在是不妙,他叹了一口气,第一次压低语气,做小伏低的温声安慰:“不是不想让人误会吗?你我同乘本没什么,可是你这么一哭,旁人难免瞎想,外头还是你府上的家丁,别哭了。”
丁荃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她刚才情绪来的太汹涌,哭的太肆意,这会儿哭收了,却不由自主的一抽一抽,看的秦泽一阵憋笑。
“你、你现在下车!不要去我家!”
秦泽收起了笑意,认真的看着她通红的眼睛,问道:“为什么!?”想到她今天的反常举动,秦泽沉下气来,采取迂回政策:“阿荃,你可知道那一日我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丁荃还在抽抽搭搭,因为不方便说话,索『性』直接摇头,她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
顿了顿,又点头。不对,她还是知道一点的,他不想让姚姑娘误会。
这番点头摇头令秦泽哭笑不得,他双手撑地板往她身边凑了凑,丁荃眉头一皱,跟着往边上挪了挪。
秦泽见她抗拒,也不再靠近,而是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道:“你尚武,骨子里也是一腔热血,我与你交好,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可会坐视不理?”
“你怎么会有三长两短!?”
“假如。”
“你不会有三长两短。”
秦泽不说话了,只是笑看着她。
丁荃一阵脸热,觉得刚才那番话仿佛藏着什么情愫似的,赶紧解释:“你是县令大人,周围有那么多人保护你,还有四平,你怎么会有事。”
“那当初在城外,奋不顾身要救我的又是谁!?”
丁荃哑口无言。
秦泽索『性』靠着马车的座椅,支起一条腿,一手搭着,缓缓道:“如今我身上,的确担着几分不算容易的苦差事,我了解你,若我当真出了什么事,你念着我对丁家的照拂,撸起袖子就会冲上来,从前你是丁家三娘的时候,可以任『性』些,但若是做了贺家的准儿媳,就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人怎么样我控制不了,至少我自己,不该给你添麻烦。”
心、心跳是怎么回事。
丁荃觉得马车里面太闷了,闷得快不能呼吸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常,她总算开口了:“可、可是一码事归一码事,若你真的出事,我一定会帮你,不仅我会,景源哥哥也会理解我的!他也会帮我的!”
“若我不愿意呢。”
秦泽今日的话像是杂戏班子里的刀子,每一刀刺过来都果断不犹豫,在她心惊肉跳之时,又发现自己其实毫发无损。
丁荃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赶忙道:“你到底走不走!”
“阿荃,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明白,我尚且算是个有脑子的人,若你瞒着我的事情是我不该干涉的,我绝不多『插』手一分一毫。但这件事情你并没有把握,又或者告诉我反而不利,我可以不『插』手。”
丁荃心中最后的犹豫被击溃了。
她慢慢握紧拳头,垂着眼眸沉默下来。
秦泽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阵,忽然抬手,食指曲起,将她眼睫上悬挂着的一滴泪珠扫掉。
“爹被匪徒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