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 咱们兄弟们已经打探过了,鲁图那些人的确是栖息在城外的山上,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还真就是罗老大之前被抓的地方。”
贺景源微微眯起眼睛:“这个地方, 还真是福地!?怎么都想到这块地来了。”
一旁的兄弟知道贺景源和丁家定亲的事情, 这会儿半是打趣半是认真道:“老哥,你不会还不知道吧!那座山可大了, 听说有一部分是你未来岳丈的!那山上奇珍异草多了去了, 地势土壤都好,能种不少东西呢!他们丁家上下一年到头什么都不干,靠山吃山都能吃撑!你说好不好!”
贺景源一愣:“如此看来, 这还真是个福地。”
“所以兄弟们说,老哥你是有福气啊!都说丁老爷搬出城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要我看,住在外头才自在, 放着这么大一块宝地被别人觊觎着,能顺气儿么!现在你看怎么着, 丁三老爷这么多年都没斗过丁大老爷, 现在一出来,立马就当上了商会会首!啧啧啧, 丁家这一房发迹是迟早的事情!”
贺景源轻咳一声, 淡淡道:“我虽然娶了丁家阿荃, 但丁家如何与我无关, 再有钱也是丁家的钱。以后这种话, 你们不可再说!”
兄弟几个都笑了。
等到贺景源走了之后,其中一个哼哼起来:“也是,他有更大的靠山,哪里稀罕丁家这点东西。”
“嘘,别说了!听说马上有一个副将的位置,怕是就给他了!让他知道你在背后说他靠靠山爬起来,指不定给你穿小鞋!”
“啧,有人通路子就是好。”
……
秦泽原以为罗老大已经是流寇的中坚力量,没想到西南一带竟然潜伏了这么多的匪徒,罗老大那样的尚且属于普通,现在的这个鲁图更难对付,听闻他曾是亡国鲁国的将军,落草为寇,不但精通兵法,还心狠手辣!没了大将之风后,尽是些阴狠的手段,若非此次天灾,还无法将他『逼』出来!
他手底下的人,有一部分是当年亡国之后跟着逃亡的,所以在训练上很有一套,后来收的人也都是精兵悍将,虽以草寇为名,但是绝不比普通的军队差。
如今他们若是真的像盘踞在城外那座山上干票大的东山再起,丁家会被牵连是一定的,一场大规模的剿匪也会变得十分的艰难。
“鲁图这个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宁杀一百不错一个。所以这次不会像上次那么容易,靠混进大队伍来得到情报。”秦泽跟周世昭分析着情况,周世昭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有点心不在焉的。
“这样,议和。”周世昭给出建议。
“议和!?”秦泽笑出声来:“你什么时候怂成这样了!?”
周世昭反唇相讥:“你在一个姑娘面前都怂的不行,老子在一群穷凶极恶的山匪面前怂一怂有什么关系。”
秦泽听出不对劲来:“你找过阿荃!?”
周世昭跳起来坐在桌上,一条腿曲起,脚跟踩着桌沿,一条手臂搭着,似笑非笑道:“我可不像你,被一个女人弄得神魂颠倒,那个小娘子虽然会点功夫,不过算不上什么高手,还不至于让爷多看她几眼。”
秦泽站起身,从书桌绕过来:“你不是练武之人么,难道就没用阿荃的路子里看出点名堂来?”
周世昭眉头一蹙:“你什么意思!?”
秦泽的眼神里透出几分冷意:“我初来泗陵城,曾遇见一人。那人你一定想不到。”
周世昭不耐烦道:“别打哑谜了行不行!”
秦泽转身,取来一张纸写下一个“白”字递给他,周世昭的脸『色』立马变了:“是她!?”
秦泽:“她,是阿荃的师父。”
周世昭立马坐正了,“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在泗陵城发现了那个女人,她成了你心上人的师父!?”
秦泽有些不自然,但是并没有否定“心上人”这个说法。
周世昭飞快的转了转脑子,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以你的『性』格,必然会拉拢她,可是以这个女人的『性』子,怕是不吃你这一套,所以你接近丁荃,是为了拉拢白氏!?”他像是听了一个笑话:“哈,现在白氏干脆断你后路,直接将小弟子给嫁了!这算不算彻底的拒绝了。”
秦泽不答反问:“以你和贺景源为数不多的碰面,从最直观的角度来说,你觉得贺景源如何!?”
贺景源!?
周世昭一脸的嫌弃。
并非他自大,贺景源那块料子很一般,若实在要挖什么优点,那就是耐抗,可是功勋地位这东西,不是耐抗能扛回来的,没有卓越的能力和天赋,老黄牛似的卖力可做不了将帅。
这么一想,周世昭更明白了:“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白氏拒绝了你,却要帮贺景源那小子了吧!?她脑子是不是打仗打傻了?”
周世昭话粗理不粗。
秦泽的猜测也是这样。
以贺景源的才能,要做将帅之才还早八百年,但是他不但有了一个头衔,据打听还有继续往上高升的可能!
那他坚定的要迎娶小傻子的原因,也就显而易见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通传,说是贺景源来了。
周世昭和秦泽对视一眼,立马消失不见。
秦泽让人将贺景源领了进来,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贺景源这次来,是主动配合剿匪,并且提供消息的。
“秦大人,我们的人已经估出了对方的大概位置,只要秦大人作出决断,我们就能立刻去拿人!”贺景源坚定道。
秦泽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决断,的确是有一个。”
贺景源追问道:“如何办!?”
秦泽眼中带上笑意:“议和。”
议和!?
贺景源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是些穷恶之徒,杀人不眨眼,首领鲁图是亡国将领,失了节气,心中满是怨恨,怎会与我们议和。”
秦泽却是很坚定:“别无他法。”
贺景源心中一动:“莫非……大人议和是假,实则是为了拖延时间!?莫非大人还有什么别的计划!?”
秦泽:“暂时无可奉告。”
贺景源脸『色』一沉:“我这一头有了消息都会立刻告诉秦大人,配合大人,可是大人却诸多隐瞒。莫非……”他皱眉:“大人是怕景源抢了大人的功劳!?”
秦泽未见怒意,反倒是笑了起来:“功劳!?一个小小的匪徒,死不足惜,谈何功劳!?他们穷凶极恶是一回事,本官要考虑到如何将伤亡减少到最小又是另外一回事,看来贺先锋是见惯了沙场上的马革裹尸,对人命生死都轻贱起来了。”
“我……”论嘴皮子,贺景源是绝对抵不过这位金科状元的。
他沉下气来,淡淡道:“既是如此,大人若有需要相助之处,大可直言。景源旨在保护一方百姓安稳,并不会与大人争抢什么功劳。”
……
丁荃因为婚事的事情很久没有去医馆帮过忙,买好了定情信物,她准备约着贺景源一起去医馆一趟,既能帮忙,也好顺道将东西递给贺景源,可是贺景源却婉拒了。
原因无二,眼下还有一伙实力不容小觑的山匪,身为大靖军人,他绝不可让山匪伤到无辜百姓,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他应当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丁荃听完顿时有些担心,帮忙的心思都恍惚了。
“阿荃。”卫旋走到丁荃的身边,轻声唤她。
丁荃本就有些心神不宁了,一看到卫旋,吓清醒了:“大、大师兄,你怎么了!?”
卫旋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好”来形容了。
“看你心不在焉的,『药』草都弄混了。”卫旋没有看丁荃,而是细心的将她弄混的『药』材重新分门别类的整理。
“阿荃,听说你已经与贺家公子定亲,那几日我比较忙,所以没能亲自来恭贺,也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你不会责怪大师兄吧?”
丁荃自然不会在意这个,和卫旋说了几句,白氏过来了。
“师父。”两人齐声问候,白氏打量了丁荃一眼,淡淡道:“今儿个可是稀客啊。”
丁荃有点不好意思:“师父,是弟子不孝,弟子日后一定时常来帮忙!”
白氏走了过来,不经意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贺景源那小子呢!?”
丁荃正在想着他,遂将贺景源在忙的事情告诉了白氏。
一旁的卫旋脸『色』无声的沉了下来,比刚才更加难看,转身就走了,白氏看了卫旋的背影一眼,没有叫住他,而是淡淡一笑:“男人保家卫国乃是长情,他若真的这么有种,你让他做便是。”
丁荃笑了笑,低声道:“可惜我跟着师父学艺多年,自以为也算是半个女中豪杰,此刻却什么忙都帮不上,真不知道学了这身功夫要做什么。”
“女中豪杰?!”
白氏像是听了一个笑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阿荃,你且记着,既然要嫁做人『妇』,就要有自己的自觉,贺景源是你自己挑的,为师没有勉强过你,但是同时,你也该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世上很多事情,不是凭着一股热血去做的。”
丁荃对这番话一知半解的,只能乖乖的点头。
就在这时,家中的家丁忽然到了医馆,着急忙慌的将丁荃叫了回去,似乎是府中发生了大事。
丁荃赶紧跟师父道别,急匆匆的回家去了。
丁家这头是真的出事了。
今日,华氏刚刚早起,一支箭竟然连着书信进了华氏的院子,与送膳食的丫头擦肩而过,钉在了柱子里,丫头吓得尖声惨叫,引来了华氏院中的人,也拿下了那封信。
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封绑架勒索信!
信中道丁永隽正在他们的手上,丁家人若是敢报官,那丁永隽将会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