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正安多说,声音已经传进来了。
“拿下秦泽的人头,悬于城外示众,赏银百两!”
秦泽眉头一蹙,下意识望向身边的丁荃,只见她愣愣的看着外面的方向,像是被吓到了。
“正安。”秦泽沉声道:“我出去之后,你立刻驾车,马上离开这里,保护丁姑娘安全。”
正安大惊:“公子,万万不可!正安就是自己死也不能让公子有任何闪……”
一个“失”字还没说完,坐在马车里的小姑娘竟然掀开车帘子钻出去了!
秦泽大惊,伸手去抓,却没抓住她。
丁荃清脆的声音在一众杀手前响起:“一个人头只赏银百两嘛!?”她扫了扫这阵容,除了发话的首领,剩下的人手大概十人,“我给你一千两,你们把自己的脑袋割了怎么样!?”
首领冷哼一声,扬手一摆:“杀!”
五个刺客拿出弓箭,对着马车的方向『射』过来!
“趴下!”丁荃大喊一声,腰间软鞭已经抽出,鞭子恍若灵蛇般,搅到几支箭,丁荃一个旋身,手中挽花,直接将『射』过来的箭又给甩了回去!
五个此刻,三个全都中箭,众人这才察觉他们低估了这个小姑娘。秦泽已经从马车里出来了,他怒不可遏道:“丁荃!你回来!”
丁荃急了,在秦泽站出来的一刻直接将他踹了回去:“让你趴下!”
秦泽哪里是服软之人,隐忍着一脸的怒气再次冲了出去,正安拼命拉着他:“爷!丁姑娘会功夫!您可不会啊!那群人都是不要命的,您犯不着跟他们拼命啊!”
丁荃显然听到了正安的话,她非但不生气,反倒笑道:“秦主簿,你的手下都比你聪明些。”
秦泽滔天的情绪眼看着快要忍不住了,他冷冷的看着正安:“放手!”
丁荃虽然是姑娘家,但是之所以师父为她选了鞭子做武器,就是因为鞭子靠的是巧劲,眼下已经放倒了三个,那箭上淬了毒,来人的确是想要秦泽的命,她想要凭一条鞭子来取胜,可能『性』并不大,到底该怎么做呢……
是以,少国公夫人搜罗了无数宫内宫外深宅大院女子争宠算计的案例,比着一日三餐的频率给容烁上课,年幼时候的容烁尚且觉得有些意思,可是当这些计谋围绕着一个目的翻来覆去上演时,犹如一个大纲精妙的本子被改写成无数版本千篇一律的故事,变得索然无味。
到了最后,少国公夫人将容烁提着开始锻炼实战经验,每逢宫中大型场合,众美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收入国公夫人眼中,作为考题出给容烁。
譬如:那位夫人出来的时候扶了一下发髻,是几个意思!?
又譬如:如妃与淑妃碰面时,如妃夸赞淑妃的妆容,真的是在赞美她漂亮吗!?
眼看着容烁一个铮铮铁骨的少年郎活生生要被国公夫人弯成一个『妇』女之友,信国公大怒,直接将人丢到了军营里面历练,不为谋个什么功勋,只为让他在男人堆里头长成一个正常的男子汉。
不过信国公夫人那几年的教养实在是深入骨髓,长成翩翩少年的容烁在盛京城大放光彩之时,那一位位高门贵女在容烁面前仿佛没穿衣服的人一般,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同龄人里头不少好友已经有了通房美妾,但容烁只要一想着那些对着他流口水的姑娘们不过是在谋划如何占有他那命根子,为自己谋一个好前程,他就觉得自己与盛京东市里头配种的马儿无异。
并非没有好女子对他剖心泣血表白爱意,只是……不提也罢。
所以,容烁对女人一直都是敬而远之。除了……眼前这一个。
越过月亮门,他看着那个面『露』惊讶的少女,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这位姑娘,我们见过吗!?”
丁凝愣了一下,丁荃看看容烁,又看看丁凝:“你们……认识!?”
丁凝愣了足有小半刻,方才把刚才那个惊叹句弯成一个疑问句:“是你——在那边偷听!?你可知道这样很无礼!”
闵星:这是什么『操』作?
丁凝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上次在宫里的时候她是蒙着面的,衣裳也与今天穿的不一样,再说她与那位贵人只是一面之缘,当是自己为了保命才胡说一通,今日在这个地方遇见了,岂不是彻彻底底的拆穿!?
她才没那么傻呢!
而且这位贵人显然也不记得她了,她为何要傻愣愣的凑上去打自己脸!
对,不认识!从不认识!
”不,我们不认识。”丁凝一本正经,对丁荃说,也对那两位不速之客说。
丁荃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对着容烁行了一礼:“公子请。”
丁凝赶紧跟着催人走:“公子请。”
容烁唇角微翘,冲着两人微微颔首,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只是走了没两步,他又停下,回头道:“虽说有些失礼,不过我方才似乎听到二位在谈论‘秦大人’,恕在下多问一句,可是泗淩城新上任的那位秦大人?”
丁凝眸子一动:“这位贵人,认得秦大人?”
容烁笑容优雅:“自然认得。”
丁凝的脑子里迅速的回想起了那一日与他相见的场景——
丁凝的脸上慢慢的『露』出微笑来,坚定的甩开了正扯着她的袖子催促她赶紧离开的丁荃,走上前去对着容烁恭恭敬敬一行礼:“您就是容公子吧,真是让人好找啊!”
丁荃:?????
闵星:?????
容烁面不改『色』,甚至配合的微微挑眉:“哦!?姑娘认得我!?”
丁凝的笑容灵动的几乎能挤出水来:“容公子远道而来,自然应该好好招待的,只是丁家今日待客,秦大人又是刚刚上任,都忙得很,这才怠慢了容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容烁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忽然觉得她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更聪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