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冬至刚过、进入了“数九寒冬”的一九,不但感觉天黑得特别早、而且还长夜漫漫得有些凄冷,听着窗外呼呼的北风声、窗棂被敲打地噼啪作响,简桔一个人趴在电脑前改着审计报告。
报告里需要修改的问题被标注得一清二楚,而且齐凡还特别加了相关解释、将勾稽关系也划分得很明白,所以改起来算是很轻松的,可是她却感到极度的不适。
自从看到齐凡在文档里做的第一个标注开始,电脑屏幕突然就变得刺眼起来、将她的眼泪都给逼出来了,或许,她应该去买一张更好的“过滤反射光护眼贴膜”了。
一边改着报告、眼前却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个个不愿想起的画面,比如那本已经被“碎尸万段”的竹林风、比如她当初在嘉宝公司和齐凡两厢动心的过往,还有她以为是让齐凡解脱、也是对自己好的主动分手。
当初那样信誓旦旦、觉得是不刊之论的想法,现在看来、或许本就是错误的,她将自己误判为了那种――
一甩头一转身之间、就可以超然远去的潇洒女子。
可这些天的事实却已经证明了,怎么样大气、逍遥的“江湖儿女气概”都只能用在别的方面,一旦涉及到“齐凡”这个特殊的存在、就都全然没有了任何的免疫力。
哪怕他一个微不足道的表情、一句毫不相干的话,都足可以击穿她的心理防线、直接患上不治之症。
她思念和他在一起时、那足可以掀翻蜜罐的甜蜜时光,想念他暖暖的微笑、亮亮的鹿眼,还有他给的爱与宠溺、无条件的信任与依赖。
她明白自己现在已经开始悔不当初,可是这一切好像都已经毫无意义了,或许他也并不是如自己幻想的那样、对她矢志不渝,不然也不会将他们都默认为是定情信物的“竹林风”随便拿给宗可可。
或许他们的这段爱情注定就是镜中花、水中月,看似美好却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电脑屏幕又模糊了、简桔连忙擦了擦眼睛,成年人的眼泪不需要任何的宽慰、也不能在公众场合出现,除了一年前在起安公司的那场哭泣之外,无论多苦多难、她都没有再展现过自己脆弱的那一面。
可这是她的私人空间、已经不需要再顾及别人的眼光了,她也不想控制这些不知道哪里来的、无穷无尽的泪水了。
屏幕刚清楚、一会儿又朦胧了,刚擦干净的眼眶、很快又被蓄满了,本来满满的一包纸巾、已经用去三分之二了,纸巾旁边放着的一副墨镜上、也已经落满了“雨滴”。
就这样一边哭、一边改着重分类的表格,一瞥眼时针指到了12、再一瞥眼就跳到2上了,她左手慌乱地揩着脸,右手马不停蹄地点着鼠标、来回切换,她始终没有学会像齐凡一样,彻底摆脱鼠标、全键盘操作。
终于将报告按照他标注的问题改完,简桔揉了揉发酸的鼻头、深吸了一口气,本来想给他发过去、再审核一遍的,可是一看到表盘上时针的指向、她才意识到已经是深夜了。
他肯定已经安然入眠了、或许身边还有宗可可,他不是说过了吗?宗可可对他始终如一,他很快就会和宗可可在一起了。
前几天那种“无私升华”与“祝福美满”的心情已经荡然无存了,她是吃醋的、也是在意的,不管怎么安慰自己、怎样骗自己,那颗深爱他的心、只能被暂时掩埋却永远消除不了。
心底又传来一阵阵的刺痛、这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她必须做些什么以便转移注意力,她不能再联想齐凡和宗可可在一起时的样子了,这简直犹如凌迟酷刑一般根本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