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用盆子接来土之后,盆子得放在灵床底下,一直等到下葬当天,这盆土应该是填进坑里的第一捧土。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礼仪,我和胖子都没太在意。主要是经历多了,再看这些东西,有些没意思。
陈尔德却看的饶有兴趣。
他见我俩兴趣缺缺,自顾自说:“一个村子的丧礼怎么办,很大程度上反映了这个村子、甚至这个村子附近的人都是怎样的性格。”
大爷爷教给我们望闻问切的本事不少,但我还真没听过陈尔德的调调。
“这村子还拜山神谢土地,说明民风很朴实,和蛇头村完全是两个样子。”陈尔德接着说。
蛇头村的人……不对,是余铁、余老伯、刘寡妇三人心机的确很重。
不过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陈尔德拿了他们的东西吧。
忽然想起这茬,胖子抓住陈尔德衣领,故作凶神恶煞的模样说:“小叮当!你到底拿了别人什么东西!”奈何他长相本就喜感,再凶也是一脸发小脾气的样子。
陈尔德摇摇头:“没拿什么啊。”
这货还装傻充愣,我们分明看到他抱着东西从蛇头村跑出来。
胖子急了。
陈尔德摊手说:“就算我拿了什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我脸也跟着绿了,胖子呸一口骂:“都他妈差点被你害死了!”
陈尔德颇为无奈地道:“这不是没死吗?”
“……”
他接着说:“看下去吧,挺有趣的。”
丧礼还在进行,其实村里的人对我们这几个外人的围观很不自在,主人家犹豫了一下,想请我们进去坐。
“有点晦气……要是不嫌弃的话?”他说。
我和胖子摆了摆手准备回去,不太好给人家添麻烦。
结果一转身,陈尔德已经镇静自若的走了进去,还塞了点钱,和主人家在那里嘘寒问暖。
村民朴实,没好意思收他的钱。
我和胖子觉得丢人,就直接回去了。
小雨还在家里忙活,见到胖子回来,让他换‘药’。
胖子的伤口用鸡蛋清和硫磺敷过之后,又好了许多。他刚出来的时候,那只手冰凉如铁,几乎没了知觉。
打开绷带,胖子的手虽然还在发凉,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蜕皮的部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快长了出来。
之后又用生鸡蛋和硫磺敷了一次,胖子的手才恢复过来。
不过上面还留着一圈疤痕。
随后,小雨让他自个去附近的河底挖泥巴往手上涂。
胖子吃惊说:“面膜?”
小雨摇摇头,柳仙抓手,要不是胖子阳气旺盛,现在早病倒了。别看他现在生龙活虎,体内还有许多阴气没有排出来。
这需要慢慢调养。
但是柳仙比较邪门,光调养还不够,需要别的东西。
比如说河底泥,河底泥在老家那儿俗称阴泥,也就是水下不见光的泥。记得奶奶在世时,常呵斥让我不要随便去河边玩,都会说这些话。
河底泥阴气很重,很容易养邪。我先还以为小雨准备做什么坏事儿,后来才知道他是想把胖子体内剩余的阴气都引到河底泥里来。
柳仙的阴气不同于其他,非常邪门,这会儿用河底泥正好,也算是以毒攻毒。
胖子捋起裤腿子趁外面还没下雨,赶忙跑河边去了。
陈尔德之前给我们所在的这户人家塞过钱,麻烦他们在别人家住几天,这几天这里的东西我们随便用。
胖子出去了,我也乐得清闲,帮小雨在灶房准备晚饭。
“为什么要帮陈尔德?”我问。
小雨盯着灶里的火,一语不发。
她不擅长撒谎,从小到大都是。
我又问:“不能和我商量?”
小雨还是不说话,这时候胖子忽的满身泥从外面跑进来:“你看我抓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