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老先生看了半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他哪里不像知宾。
总之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对。
杜明好了之后,对老先生千恩万谢。他让杜明好好休息,便没再说什么。
我们看完戏,没地方去,又在清頭村晃荡了一下午。
晚上的时候,被人拉在这边吃了顿饭。随后老先生把家门钥匙给我们,让我们自己回去。
“您也太信任我们了吧。”我惊讶说。
才认识没两天,钥匙都能给人。
他神秘莫测笑了笑:“都是同行。”
小雨愣了几秒:“您知道?”
老先生摆摆手:“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等我回去再说。”
他今晚得留在清頭村,害怕再出事。
我们看时间已不早,干脆也先回了扎利村。
到了家里,小雨坐在床边上,特纳闷的问:“老先生怎么知道我们的?”
我哪知道啊,我们来这边之后,就没干什么事,也没透露过我们是干啥的。
小雨歪着脑袋看我,两人大眼瞪小眼一直等到十二点,都没有睡下的意思。
我问她怎么不睡。
她白我一眼,我特尴尬的把老先生的那床被子抱过来,心想着明天还得给人赔个罪。
不过这种举动不知道哪里又触动了她,她气的哼了一声,就再也不理我。
这女人的心思我还真是不太明白……
第二天大早,收拾收拾起来之后,我们又跑到清頭村。
老先生见到我们来了,挺客气的问:“能不能帮个忙?”
因为杜明中邪的事,全村人惶恐不安。所以第三日晚,遗体被停到宗祠堂的时候,有人提出带上黑巾。
清頭村的‘丧带黑巾’的习俗由来已久,以前破四旧被批斗过,所以这个习俗就被人放下了。
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恢复。
黑巾在清頭村的意义不仅仅是盖住脸。
带上黑巾,哭的时候,眼泪就沾到了黑巾上,不会落在逝者前进的路上。
对逝者有好处。
想了会,这事儿我们也帮不上忙。
“帮忙核对名单。”老先生说。
我这才知道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一干亲朋进入宗祠堂的时候,核对一下名字,看有谁没来。
老先生有点担忧:“我怕出事。”
小雨用力点点头:“交给我们吧。”
我把她拉到一边:“没觉得有点奇怪?”
小雨认真看着我,表示她知道。
老先生让我们做这件事绝对是没问题的,只是为什么要让我们两个外人做?我们人不生地不熟,这事要做,也应该是亲人来做。
这样一想的话,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想在这丧礼上捣乱。
老先生是怕出问题,想让我们看门。
我心想,这地方穷的要是,谁会过来捣乱?又没啥油水可捞。
黄三爷那种荤素不忌的黄马褂可是很少到可怜。
默不作声等到晚上,因为遗体不必先抬到宗祠堂,所以我和小雨先陪着主人家拿着一个笔记本,挨个对来宾名字。
只有对上名字才能进去。
主人家对我们并不信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到了六点,外面天完全黑下来之后,人才来全。
这时候远处,有几个人打着灯笼,在一个太婆的带领下,抬着棺材过来。
这宗祠很小,就一个房子加一个院子。
太婆进来之后,先把院门关掉一半,然后作了三个揖,后头的人才把棺材抬进来。
等棺材到宗祠大门前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那太婆这时候开始做出谦让的姿势,抬棺人才敢把棺材抬到中堂里放着。
整个过程犹如唱戏。
小雨小声解释:“主人拜迎宾于庠门之外,入,三揖而后至阶,三让而后升,所以致尊让也。”
这是礼记中的一段话。
按照当地的说法,那太婆应该叫‘引礼’,是作把遗体带到宗祠的作用。
等晚上十二点,抬棺到山上埋葬的时候,也应该引礼来引路。
引礼进来之后,和那抬棺的几位一样,都并没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