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在宫殿内宣泄着他的怒火,一旁的王承恩听着旁边响起的各种瓷器碎裂的声音,身体在瑟瑟发抖。
自从唐泽欺君的事情暴露之后,他就发现万岁爷的性情就变得越发的易怒起来,而献俘仪式之后,反而变得平静起来。
那种平静却是一种更深的压抑,整个皇宫都笼罩在这种战战兢兢之中,今天万岁爷的发怒反而是一件好事吧?
这次的怒火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王承恩离开崇祯寝宫的时候,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
等他坐着轿子来到东厂,刚进大门的时候,差点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慌慌张张做什么?不想活了?!”王承恩盯着冲撞了他的那个番子,布满血丝的眼珠好像要吃人一般。
番子吓得赶紧跪倒在地,“督主,小人有重要的事情禀告督主,所以才跑得快了点?”
“这么说,错的不是你,是本督了?”
“督主,小人错了,求督主饶命,饶命啊督主!”那番子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直到额头被血浸透了。
“行了,起来吧,”王承恩不紧不慢说了声,“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是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王承恩往屋子内走去,坐在了上首太师椅上,缓缓端起了一杯茶。
那名番子站起身来,摇晃了一下脑袋,走了过来跪下:“秉督主,是火铳,咱们在宣府镇的探子,弄到了宣府军的火铳和图纸!”
哐当!
茶杯砸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淋在了王承恩的腿上。
“督主,您没事吧?都是死人啊,没看到督主被热水淋了,快叫御医!”有番子赶紧嚷了起来,第一时间表起了忠心。
“你说什么?”王承恩似乎根本没感觉到烫,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名额头一片血迹的番子。
“火铳,咱们弄到了宣府军的火铳了!”
“好,好,还不把东西拿上来,还愣着干什么!”王承恩的声音变得异常尖锐,让整个东厂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拿到火铳和图纸,等验证了一番不是假的后,王承恩拍着那名额头有血的番子的肩膀,一脸的欣慰。
“从今儿起,你就是东厂的大档头了,咱家会上奏陛下,给你求个封赏!”
“谢督主恩典!”
王承恩亲自带上火铳和图纸急忙赶往皇宫,这个时候天快要黑了,还好他在皇宫宫门关闭之前进入了皇宫。
御马监掌印太监听说了王承恩连夜进宫,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赶紧过来拜见。
王承恩如今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还是东厂厂督,是万岁爷眼前的红人,就算是掌管勇士营和四卫营的御马监掌印太监也是不敢得罪的。
可是等他匆匆跑到宫门口,所能看到的只有王承恩小步快跑飞奔的背影了。
“这是出什么事情了?王公公平时是最注重体统仪态了,今日怎的如此慌张?”
“莫非鞑子又来了?”
“不可能,前几日才有使节过来,他们已经被镇国公打废了!”
“难道是哪里又有人作乱了?”
“少嚼些舌头,”掌印太监呵斥了一声,那些讨论的太监们都闭上了嘴巴,沉默地望着王承恩离去的背影。
王承恩还不知道自己这飞奔的姿态,在皇宫内引起了很大的骚动。
不过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在意,因为这些太监有再多议论也没有万岁爷的想法重要。
跑到乾清宫门口的时候,他干脆扔掉了靴子,将头发大乱,踉跄着脚步跑进宫门口。
因为太过激动,还在门槛的地方摔了一跤。
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正在批改奏折的崇祯冷酷的声音传了过来。
“谁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