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过要一起吃晚饭,只是说了要送加湿器过来。
是她自己自顾自地就开始想象和猜测,一头热地做了一大桌子菜。
何况他还是被工作绊住了,她怎么会怪他。
但是,一个人吃那么多菜旁边还有一个空空的椅子陪着的时候,她确实觉得有点寂寞了。
明明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
大学那时暗恋着他,远远坐在食堂里偷看向以慎,只能吃些简单的炒白菜和米饭的时候,她也不曾觉得这么孤单过。
凉水冲洗着她的双手,忽然让她明白了什么。
果然人都是贪心的。
得不到他关注的时候,他只要看她一眼都会觉得高兴。
而他说了喜欢之后,只是不在身边而已,就连怀抱他的喜欢都会觉得难过了。
强迫自己收起那些低落的情绪,她把碗筷放进消毒柜里,设定好高温杀菌的模式,关上厨房里的灯,回到了书桌前。
还是工作吧。
赚钱的时候她才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客厅里的电视声还没被她关上,她开着门,听着那些根本没有能吸引她的台词,孤独感被冲淡了一点点。
等到她把大纲敲得差不多,长时间对着电脑的眼睛也变得干涩的时候,她才想起来看时间。
不知不觉也已经是深夜,还有半小时就到零点。
她打了个呵欠,存了文稿合上电脑,准备冲个澡就休息。
从浴室里出来换了身睡衣,脖子上还挂着擦头发的毛巾,她觉得有点口渴,踩着拖鞋,卷发还有点滴水,一路到饮水器旁接了一杯凉水。
什么睡前不能喝水,第二天会水肿这种美容秘诀对她来说没有一点约束力。
反正都长得平平凡凡的,再注意这些又能美到哪里去呢。
随便一点过生活啦。
一大杯水下肚,她觉得清爽了很多。
她正准备回卧室里取吹风机来弄干头发,结果自家大门竟然被人敲响。
顾知意平时是很注意个人安全的,这种时间点除非是有人提前跟她打过招呼,否则她一定会从猫眼里确认访客身份,才给人开门。
也不知道是工作太久的关系还是太晚了她的神经没有那么紧绷,她穿着吊带长裙也没仔细看对方是谁就拉开了大门。
开门的一瞬间,接触到门外的冷空气,她才惊觉自己做了蠢事。
幸好,站在门口的是提着一盒加湿器的向以慎。
他脸上还带着粉底的痕迹,眉毛和嘴唇是明显被人精心修饰打理过的,但也不觉得过于阴柔,反而突出了他健美阳光的气质。
茶褐色的头发还维持着用发胶抓过造型的模样。
他见到她头发微湿,一副刚淋浴过的样子,身上的棉质吊带睡裙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胸上锁骨和肩部都暴露在空气里,滴下来的水珠在裸露的皮肤上慢慢滑进裙子。
他忍不住扬眉,似乎没想到她会开门或是这幅打扮:“还以为你睡了,也还是想来碰碰运气。结果你这么晚才洗澡?”
她也吓了一跳,不曾预料半夜探访的会是他:“刚工作完。你怎么来了?”
向以慎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走进去帮她把门关上,顺带锁了大门:“说好了要给你送加湿器过来的。”
“不是说让助理来吗?工作结束了?”她这时才想起他助理压根没来过。
顾知意用毛巾擦了擦滴水的发尾,蜜色的肌肤在灯光下晃出点惹眼的弧度。
他把加湿器放在桌上,看着她擦拭头发的动作,向她靠近了两步,伸手将她脖颈上的毛巾拿下来又覆在她湿润的头发上,力道很温柔:“结束了。从棚里出来看到月亮的时候,觉得好想你,我就来了。”
顾知意放在身后的手轻轻交握,听到他动人的话语,心脏也漏跳了一拍,频率也急促了起来。
“你呢?”他微微弯腰贴着她耳畔问,“有想我吗?”
她屏住呼吸,几乎是从脖根那里泛上来一点潮红直达耳朵。
虽然还不习惯这种亲密的动作和眼前这张很会蛊惑人的俊脸,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红着脸“嗯”了一声。
听到她肯定的回复,向以慎低低地笑了笑,很愉悦似的在她右脸上亲了一下:“你好诚实。”
后来她是怎么被他哄到床上休息的,她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
只知道他温柔地用吹风机给她吹干了头发,又抱着她说了一会话,絮絮叨叨的都是工作发生的事情和晚上助理买来的盒饭有他讨厌的胡萝卜害他没有吃饱这些事情。
她听得很认真,但是奈何周公一定要和她下棋,就在他温温的怀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床垫时,她好像哼哼了几声,惹得他低笑,又俯下身来亲了亲她的头发,说了句:“好可爱。”才放她抱着被子真正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