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意和向以慎一言不发地对视着，双方都是无比平静的神色却都隐隐透露出点郁色来。

陆恒言的车开到门口了，她把目光从向以慎脸上移开，扶着陆恒言出了医院。

向以慎就那样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良久都没有动作。

Ben让司机把车开到别墅去，但陆恒言适时地说了句：“去露娜公寓。”

“老板，去哪里做什么？”

“我住在那里。”

顾知意握着装满药的袋子，声音细细地像蚊子似的，嘴巴里仿佛含了块糖果，吐字含糊不清的：“回别墅去不是比较方便吗？那里有你的私人医生。”

“我现在只想你陪着我。”他轻轻伸手握住她的，指尖微凉像玉骨那样，“回别墅的话，你不会愿意住下吧？”

“你决定吧。”她把手抽走，在腿上合起来，夜色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

她按照医生的嘱咐给陆恒言吃了药，又仔细地在烫伤的地方抹上凉凉的药膏。

低着头借着橘色的灯光看向他斑驳的背部时，愧疚的感觉像是一碗刺激的辣椒呛得她眼泪都掉了出来，又怕滴到他的伤口加重他的疼痛，于是边抹又边擦脸，样子狼狈得不得了。

陆恒言觉得没有很痛，因为她的动作很小心也很轻柔，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小声哼了几句，像撒娇的猫咪那样，试着引起她的注意，惹得她更加紧张，眼泪也越流越多。

好不容易涂完那些复杂的药膏，满手都是药味，她盖上盖子，想走到桌边抽一张纸巾出来，结果被还赤裸着上半身的陆恒言给紧紧环住，脖颈处都是他温热的气息。

他虽然不像向以慎那样常年健身，需要保持完美的身型，却也因为爱好游泳的关系，练到一身颇为养眼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上下鼓动，散发着浓浓的男性荷尔蒙。

顾知意第一次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只是安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上，让他结实有力的双臂从左右两侧抱住自己，指尖落在她肩头，不自觉地轻点着。

她的眼泪还没有止住，从脸上一点点落到他的手臂上，和手上的汗毛纠缠在一起，发出点晶莹的光泽。

“你跟他，算是分手了吗？”陆恒言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我其实，还不想就这样放弃。”

“那你又为什么要为了我哭呢？”他低头看她的侧脸，抬手擦掉还挂在她睫毛上的泪珠，“这些眼泪，都是为我掉的吧？”说着，他的嘴唇靠近顾知意，吻掉了她眼角的泪水。

“我是内疚，总是害你为了我受伤倒霉。”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声音低低的，“陆恒言，不要对我这么温柔。我现在很脆弱，我脑子不清楚，我觉得心慌意乱的又觉得浑身冰冷。我可能会为了安慰自己而利用你。”

“我是个正常男人。我很欢迎你的利用。”他在她侧脸上吻了一下，比之前轻柔的吻都要来得缠绵和炙热。

然后，他的动作就慢慢往下滑，一路来到她纤细的脖颈，绵密的吻像雨点那样落下。

顾知意空洞地长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只知道陆恒言的体温很暖，嘴唇很热，却猛地在脑海里闪过向以慎气愤又难过的脸。

接着，她就不由自主地拉住了他，阻止了他已经掀起她上衣衣角的手。

“我们不可以的。”顾知意嗫嚅着，从他怀里坐起来，从床边拿起他脱下来的睡衣，温柔地给他套上，脸上的笑看起来愧疚又悲伤，“不穿衣服会着凉哦。”

陆恒言顺了顺自己长得有些微长的黑发，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是不会这么快就来到我身边的。”

“谢谢你。一次又一次地拯救我。”

“救多少次都没关系。”

“晚安。”

“不能留下来陪我吗？”陆恒言指了指他身边的位置，“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她摇摇头，抱歉地笑笑：“我回去了。”

陆恒言不再说话了，就那样看着她走出房门去，然后听见大门被关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