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田是朝廷的大政,是大汉中兴的基础,也是天子亲自安排的事。我到这里来,就是奉诏行事。”赵温指指自己的胸口。“谁阻挠度田,阻挠大汉中兴,谁就是叛逆,人人得而诛之。”
谢广的脸颊抽搐了几下,欲言又止。
“再说了,度田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凉州人可以在关中安居乐业?你们不希望有自己的土地,就想给别人做部曲?做部曲比做朝廷的军户还好?”
赵温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极为严厉。
谢广听着,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发作。
“你就是凉州人,不为凉州的乡党着想,却和关中大族勾三搭四,你是怎么想的?”赵温压低了声音,逼视着谢广。“你就不怕你的旧部知道了,背后捅你的刀?我可告诉你,镇西大将军很快就要进驻关中。在他到达之前,你处理不好这些事,婚酒怕是要变断头酒。”
“镇西大将军……要来?”
“凉州已定,朝廷必然要东出,关中的兵和粮都是大将军东出的基础。”
谢广张了张嘴,明白了赵温的意思。
这事不仅关系到大汉能否中兴,更关系到韩遂能不能立功。阻挠度田,天子也许不管,韩遂一定会管,他需要在关中定居的西凉兵为他卖命。如果有人愿意送人头,韩遂求之不得。
宰了他,还能将他的旧部收为己有,一举两得。
谢广迅速做出了选择。“镇西大将军什么时候来?”
“很快,已经在路上。”
“多谢赵公。”谢广拱拱手,转身就要叫人,却被赵温叫住了。谢广说道:“赵公还有什么吩咐?”
“天子击败西部鲜卑,西域商路复通在即,丝帛是大宗货物。”
谢广不解地看着赵温。
赵温无奈,只得进一步提醒道:“丝帛的价格即将大涨,桑田比麦田值钱,而且朝廷为了鼓励通商,对桑田的限制相对小一些。”
谢广如梦初醒,大喜过望,连忙向赵温行了一个大礼,随即叫过一个亲卫,让他赶紧去通知相关的大族。尽快交出多占的土地,尤其是麦田,尽可能保留桑田,坐等丝帛涨价。
看着如逢大赦的谢广,赵温也松了一口气。
连哄带吓,总算镇住了这个西凉武夫。搞定了他,在扶风的度田才有可能推行下去。
天子已经从休屠泽返回,大概率会来关中。他必须在天子进入关中之前将度田处理完毕,否则他这个司徒就是不称职的,只能自请免职。
大汉中兴在即,他岂能袖手旁观,做个局外人?
等谢广安排完了,回到他的身边,一脸谄媚的笑容,赵温接着说道:“谢都尉,你在关中有两年了吧?”
“马上就两年半了。”
“天天美酒美人,还骑得马,拉得弓吗?”
谢广老脸一红,习惯性地拍起了胸口。“赵公,这是我的立身之本,岂能松懈?”
赵温点点头,又低声问道:“那你是愿意跟着幽燕都护讨伐东部鲜卑,还是愿意跟着镇西大将军出征关东?”
谢广一愣。“谁是幽燕都护?我只知道有西域都护,什么时候又出来一个幽燕都护?”